”
“是是,该笑,该笑。”包氏止住泪意,连连点头。
前来道贺的多半是北县当地的商贾和乡绅,在县令面前他们也不敢放肆,说了些客套话,奉上贺礼和两句贺词,再留下来吃上一顿,这一趟便算走完了。龙智巢也不多留他们,客气地将人送走,这才返回内院里来瞧他的妻子儿女。
筱雨识相地告退,在院外遇上谢明琛。
谢明琛笑道:“筱雨要归家吗?”
“嗯,大人回内宅了,他们一家说话,我就告辞回去了。”筱雨答道:“谢大哥你呢?”瞧着谢明琛似乎是在等人。
谢明琛道:“我也正打算回去。”筱雨抿抿唇,谢明琛又道:“既然碰到了,那一起走吧。”
筱雨不能拒绝,只能朝谢明琛走过去,两人并行走着。
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筱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而谢明琛则是在感受着和筱雨并肩散步这样的氛围,他心里宁静舒缓,这样的慢走使他浑身都放松了。
但总有那么煞风景的人存在,身后陡然传来李明德的声音:“谢大夫,筱雨,你们这是往哪儿走啊?”
李明德脸上挂着笑,谢明琛和筱雨同时回头。谢明琛脸色微沉,自从上次李明德跟他说了那番话之后,谢明琛便对李明德敬而远之。筱雨则是在暗地里微微舒了口气:“明德哥瞧不出来吗,我们走的是医馆的方向啊。”
“哦,回家啊。”李明德微微一笑:“正好我巡完街打算去你家找你。”
“找我有事吗?”
李明德挑眉:“当然有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黄土色的信笺,递给筱雨,啧啧两声:“这已经是第四封了。”当着谢明琛的面他就将余初写给她的信交给她,筱雨真恨不得抓了李明德的衣领摇摇他问他脑子是不是清醒的。
等他走了,谢大哥问她这信是谁寄给她的,为什么要寄信给她……她怎么答?
筱雨面无表情地接过信,口气顿时就冷了下来,对李明德给她添了这么个麻烦表示了十分的不高兴:“李捕头还有事没,没事的话我要先回家了。”
连“明德哥”这样的亲切的称谓都换成了公式化的“李捕头”,李明德当然知道筱雨这是生气了。他见好就收:低笑两声:“那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啊。”
然后李明德对着一直没开口的谢明琛道:“看来谢大夫今日心情不佳啊,跟我连句话都吝啬说。”
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筱雨为了防止谢明琛跟她开口问关于这封信的事情,也找了个借口,小跑着先跑回家去了。
艳阳天忽然就阴了下来,有个妇人从他身边经过,嘴里嘀咕着:“当真是孩儿脸,说变就变,赶紧下场偏东雨吧……”
谢明琛记忆里曾经有过一幕天上挂着大太阳,天上同时却又在下雨的奇景,他抬头望了望天,盯着那大朵大朵的乌云。
雨到底是没下下来,因为不过一会儿,乌云散了开,太阳又露了出来。这不过只是一次乌云蔽日罢了。
但总归还是要下雨的吧……
谢明琛手臂垂在身侧,缓缓地,缓缓地叹了口气。
筱雨一路跑回家,扎进自己和洁霜睡的屋里,将那信掷在床上,狠跺了跺脚,道:“这下好了,要是谢大哥问,我要怎么答?我要怎么答!”
随即筱雨又想:“不然趁此机会就跟他说了这信的来历,然后告诉他我对余初有爱慕之心,让他就此知难而退,不再白费心思对我好了?”
转而筱雨又否定道:“不行不行,要是他趁此机会直接挑明了对我的心意,我岂不是陷于更糟糕的境地?”
左想右想都得不出个具体的结论,筱雨几近要抓狂。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罪魁祸首李明德来:“都是你做的好事!”
筱雨在床上左滚右滚,这天晚上辗转反侧了一晚,直到凌晨方才睡下。她正睡得香甜,忽然被洁霜的尖叫惊醒了。
“二姐!二姐!”洁霜奔跑了过来,在筱雨下床开门的同时一把跌进她怀里。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筱雨才睡了不足两个时辰,被惊醒之后头脑又有些迷糊了:“是不是长虹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初霁怎么了?”能让洁霜惊慌的,也就只有初霁和长虹了吧。
洁霜却快速地摇头,不由分说地拉着筱雨往院门处走,筱雨任由她拉着,可洁霜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一下子愣住了。
“二姐,爹娘……爹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