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在身边养的世孙。
当然,前面几代世孙他也抱在身边教导过,可惜他们活得都没他,没办法从他手里接过皇位。
云孙阜陵受到召见,很快便来到了始皇帝面前,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朕要驾崩了。”从始皇帝口中出现的这句话,没任何情绪。
云孙阜陵立时站都站不稳了,仿佛天要塌下来了,“陛下何言此话!陛下千秋鼎盛,当享万代洪福!”
而且……云孙阜陵偷瞧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眉若刀锋,眸寒星,脸上不生一丝皱纹,鬓间不见一根白发,连老态都不曾,谈何驾崩!
始皇帝对自己云孙的话不置可否,只:“该教与汝的,过往中朕已悉数教予,此时不必多言。汝只需谨记三点,将其为祖制,世世代代传下。”
云孙阜陵明白了始皇帝不是在说笑,泪水已留了下来,“陛下请说,臣……”他哽咽了一下,“臣一定牢记!”
“其一,必须将土地握在皇帝手中,只能租,不能卖,不能给予!”
“其二,万万不可允许各地驻军。半年一换之政策不可改。”
“其三,朕已将匠人的地位提上来了,世子孙绝不允再打压回。匠人之功,可利万代!”
云孙阜陵低低“嗯”了一声,“回陛下,臣记住了。”情绪十分低落。
“你可下了。”
始皇帝哪怕是知自己要了,那也是端着的,他绝不容许别人看见他将的疲态。
“臣告退。”云孙阜陵起身,到了门口,却没再继续走开,而是关上门,撩起袍袖跪在门口。
屋内,始皇帝依旧跽坐着,背脊挺直,一动不动。
今晚没下雨,也没大风,一切平静,唯蜡烛杳杳,红色的蜡水流淌,积在座下一角。
微风吹来,烛光微晃,刹那暗影,再次明亮,房中便多了一身影。
“陛下。”始皇帝听见女飘渺的声音,“可愿随吾离?”
始皇帝缓缓地,松快了色。
“政愿意。”
天边的黑夜滚起了洪洪紫气,玄鸟之声啾呜。
——自异象始,也该自异象终。
门外,云孙阜陵茫茫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伏身跪地,“恭送大秦始皇帝陛下——”
郎官一个个跪伏地,压抑着哭腔,“恭送大秦始皇帝陛下——”
丧钟鸣,咸阳诸人皆听到了,哭声震天。
他们无所不能的君主,走了。
除了异象,青霓还给始皇帝造了最一场梦,他成的梦。
青霓一直注视着始皇帝,直到陛下阖起双眼,彻底没了气息。
“……统统。”青霓声音些哑,“他走了。”
雪貂抬起肉垫,摸了摸宿主的脑袋,“衣衣别难过,他走得很开心。”
青霓垂眼,拿出手帕,擦干净湿润的眼睛,又抿了一口清水,咽下,让喉没那么干。再抬眼时,又是温和却疏冷的女,“走罢。”
雪貂知她意思,报告:“九天揽月衣的那些布条已经收回来了。”
青霓点了点。
之前她确实是想将那些布条留给大秦,但是,那是建立在大秦还在发展的阶段,然而现在大部分的路已经修好了,墨者的机关术在运输方面依然大放光彩,他们最近还隐约摸到了蒸汽机的苗,那么,这种破坏平衡的东西就不需要留下来了。
雪貂又:“喂过忠诚符的那几只已经放生了,白猿还恢复了正常大小。”
青霓:“好。”
“纯阴骨要拿走吗?”
“这个就留着吧,大秦需要钢铁。”
青霓抬高声音,对外面说:“陛下灵魂已飞升,内为肉蜕,尔等将其好好安葬。”
“吾了。”
云孙阜陵跪了好一会儿才敢拉开门,室内已不见了女,唯始皇帝的肉身仍存。
年轻的秦二世脸上掠过些许迷惘,同时,又着跃跃欲试。
曾祖仙了,女也走了,偌大大秦,交托到他手里,他能将发展得更好吗?
记——
秦二世,守成之君,大秦在他手中经济与人口迎来了再一次大爆发。在位三十四年。
秦三世,稳定政局,增经济,一代明君。在位六十年。
秦四世,词章炳蔚,抒思不停,为君无建树,幸仁厚余,江山河清海晏。在位二十五年。
秦五世女帝,虚己任人,至善之性,知人善用,治下能臣倍出。在位二十七年。
……
秦二十四世,纵情歌舞,不修文事,强夺兄妻,被兄妻鸠杀。在位二十年。
……
秦三十五世,八岁即位,其母临朝称制,其姑朝中权大。帝重尊儒成愚孝,挥霍先帝盛业,破祖制,将一洲之地封与姑,纵容外戚大肆收揽土地,为世埋下祸根。在位十三年。
……
秦四十世,年幼登基,辅政大臣崔空亮大权独揽,视帝为傀儡。再二年,帝欲铲除空亮,被其废帝,另立新帝,为一岁稚儿。且自许封地,养兵自重。
秦四十一世,一岁即位,至十四,暗联宗室伏杀崔空亮,崔婿命丧当场,崔逃往封地,割地自治。帝命各郡派县卒攻打,三攻三败,秦失威望。,丢北美、南美二郡。为将国土夺回,帝允各郡重征兵役。在位四十四年。
秦四十二世,好享受,好声乐,任用奸臣为,宠信宦官,对国事无心,官员只知敛财,不顾国家利益,大肆压榨百姓。在位一十九年。
秦四十三世,骄奢淫逸,不思进取,宦官专权。稍远的郡守心思浮动。在位十四年。
秦四十四世,女帝政变上位,然民怨爆发,为平叛,不得已稍作妥协,允崔贼可割地分王,承认其正统。,放弃一切海上岛屿,任由崔贼占领,方才时机镇压揭竿而起的百姓。帝改革吏治,加固本洲陆上防护,欲实现中兴,奈何早已千疮百孔,无奈驾崩。在位二十五年。
……
秦末世。
各地郡守……或者已经不能称为郡守了,藩镇割据,互倾轧,秦末世无力回天,自觉对不起祖宗基业,抱着女留下来的地球仪,自焚咸阳宫。
大秦,传四十七帝,男帝三十一,女帝十六,共一千零三十一年,终亡。
天下大势历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而,面不论何合,那些帝王也只能合本洲的国土。
再无一雄主明君,能够一统球。
他们或是没二百多年的寿命,或是良臣武将不足,或是敌人过强大,或是无力驱使过大的国土,或是政策才推行一代,便被下一代推翻……
始皇帝的大统治,终究是无法复制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