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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骑兵一脑门热汗,滴到眼睛里,便像是哭了:“不能再跑了,再跑咱们的马就该累死了!”
它们身上可是驮着将近六七十公斤的人呢!
金兀术冷着脸,问斥候:“宋军确实没有跟在我们后头,看见我们走哪条路?”
斥候几乎要赌咒发誓了:“除了那些尸体,我们并未见到宋军!”
金兀术:“原地休整!”
骑兵纷纷下马,十分心疼地抚摸着爱驹。
历经了多场战斗,金兀术让人起灶做饭,好让肚皮不会瘪下去。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没有宋军追上来,金兵们终于能好生吃了一顿饭,马也在周围啃食野草。
就在这时。
玩家们:“冲啊——”
“该死!他们究竟是怎么追上来的?真是阴魂不散!”
金兀术摸着刀,眼神凶戾。
他用一种几近残忍的方式将玩家们杀死,斩下头颅,堆起京观,试图威慑后面的宋军。
没有威慑成功。
过了一会儿,
玩家们:“冲啊——”
金兀术与部下弃马,让马往大路逃奔,以作迷惑,自己等人则走山谷。
——反正那些马已经快跑不动了。
还是过了一会儿。
玩家们:“冲啊——”
金兀术又转走河流,渡河去往对岸。
依然是过了一会儿。
玩家们:“冲啊——”
……
“呼——呼呼——”
金兀术大口大口喘气,由于体力不支而落队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多,他身边人越来越少。
河水卷走了一部分金兵。
原野奔逃了一部分金兵。
金兀术举目四望,留在他身边的竟然仅有十余人。便是这十余人,也仅是因为狼群迷惘地跟着头狼,脑子昏昏,想不起来还有其他出路。
他已经没有斥候了,也不知那些神出鬼没的宋军还会不会再次出现。
无望的逃亡才最可怕。
双腿灌铅一样,走了没几步路,金兀术向天上望去,苍鹰飞过,黑影覆盖了他又迅速离去。
他们沿着山路往上行,想要借用山势崎区来摆脱身后追兵,忽然,侧面山丘上传来魔鬼一般的呼喊声:“冲啊——”
大片石头从天而降,轰砸下来,队伍里爆出惊惧的恐慌叫声,金兀术身边那名近卫更是被石头砸死,眼珠子凸出了眼眶。
只差那么一点,就是金兀术被砸中了。
有金兵拉拽着金兀术:“郎君快走!这边走!”
山路多障碍,金兀术被老树的根绊了一下,踉跄着回头,便望到不远处满地血腥,横七竖八躺着的,皆是他女真儿郎。
空气中,血腥味与汗臭味弥漫在一处,为了方便轻骑逃亡,他们脱了战甲,只带着头盔,此刻身体被砸得血肉模湖。金兀术还看到了,一名金兵残破的手指头边上,是一朵澹黄野花在盛开与摇曳。
“郎君!跑啊!”
金兵将他用力一拽,七拐八拐,在怪石中奔跑,钻进了一个山洞里。
金兀术盯着洞口看了好久。
金兵们还在为死里逃生而感到庆幸,不过,他们很快又想起来,依照之前情形,宋军很快便会追上来,而他们这些人已经没多少力气跑了。
金兀术忽然开口:“你们可知蒙刮孛堇是如何没了的?”
金兵们本来贴着山壁坐,一听到声响,身体立即板直如木,待反应过来是郎君在说话时,才勉强转过头去看着人。
身下,汗水打湿出了些许印子。
“他被宋人用腊肉腿活活打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只知道完颜蒙适兵败身死,还真不知是这种死法。
“我知道今日我们是逃不掉了。”金兀术勐地抬高声音,双眼死死盯着仅剩这三五人:“我绝不允许我死得那么窝囊,宋人想辱我,做梦!”
他慢慢地伸手,将自己心爱的宝刀抽了出来,丢到中间。
“来!”
宝刀溅起尘土,金兀术轻轻提了提嘴角:“杀了我!”
金兵喊叫出声:“郎君!”
金兀术视线一一扫过去,有人避开他的目光,有人咬着腮帮子憋住哭腔,有人满心悲愤,以刀割面……
却没人愿意将宝刀拿起来,斩下他头颅。
还有亲兵哭喊着说:“郎君莫要灰心!俺们还可以跑!”
“能跑去哪儿呢?”
“往西跑!去新乡!”
“前一次便是往西去,又被左右夹击,逼得南去渡河。”
“那便往东去……”
“若撞上宋人匪类,落到山匪手里,浅滩遭虾戏,倒不如死了干净!”
“那便向
“当——”
宝刀掉到地上,四太子也倒在了地上,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山洞洞口,唇角好像还在笑。
临死前,他听到了宋军搜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