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卖粮人姓名村庄,卖粮价和数量。
老汉便手微微颤抖的在那里数钱,一枚枚铜钱数着,数满十个放一摞,一摞一摞的摆了十八摞,
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对,对,都对,”老汉激动,
“对数,那在这里画个押,就算钱粮两清,交易完成了,”
“现结粮钱,量完就给钱,”
他们这是卖粮,用武家的斗,那自然是划算的。
市斗要比仓斗大,民间市斗各地也是不尽相同大小,并不统一,有的一市斗比仓斗要大二三升的,有的大一二升。
武家伙计拿个刮板在斛上轻轻拍打几下,然后刮平,刮落的粮还让百姓再扫起来,
这种做法让围观村民们都很惊叹,都说武家了得。
郑老汉当年逃荒,给地主家做长工,第一年甚至包吃住外仅一套衣裳,加上两石粮而已,可都已经很满足了。
武家来收粮,还顺便杂货下乡,跟着收粮队,就是杂货车,上面许多日用百货杂物。
甚至,还有千金堂一位大夫,带着学徒伙计,背着药箱来呢,帮大家看个诊开点药。
一斗一斗那都是标标准准,倒满一斛后,伙计会用刮板刮平,并不要求堆尖,刮下来的粮,也仍是百姓的,顶多是装满后轻轻的拍打一下斛,让里面没有空隙。
武家收粮用的仓斗,上面甚至还是从常平仓买来的斗,上面还盖着常平仓的大印和雕刻记号的。
地主手里的粮,每年都要借出去许多,不管是借粮还钱,还是借粮还粮,都能收不少利息,又或是从粮里选种给佃户百姓,利息也很高。
老汉叫来自家婆娘还有儿女们,一番商议,都觉得在这里买比去赶集还方便实惠,于是打算采买些。
“这刮下来的粮还是我们的?”
人家一个青壮长工,一年才十石粮,加两身衣服而已,那十石粮甚至还有麦有粟,不全是麦。
其它村民看到老汉的五石粮换回几串铜钱,这么顺利让他们都挺激动,而老汉除了换回一百八十个铜钱,他儿子还提着小半袋粮食,本来他在家是准备了五石,可现在还多出来有几斗。
总之,百姓若是能够在下一季收获后正常还上,地主也只是赚个不错的利息,但如果还不上,那利滚利,可就更惊人,假如再还不上,这个时候就得把地抵债,没地的只能拿人抵债,
就比如说上武堡旁边的上下两村,每年总得有十来家要破产的。
相比之下,朝廷的官斗,尤其是常平仓的仓斗,就是相对统一且标准的。
一老汉本以为这粮刮下来,那就是粮商的了,以前交租给地主,或是给朝廷交租,小吏一般都会淋尖踢斛,踢下来的这粮,都不许百姓收回的。
“我这里还有几斗粮,也给我量了换钱。”
“好,好。”
郑老汉则告诉太子,在乡下,粮食很多时候比攒的金银都更管用,地主家里的存粮,那就是钱,乡民们不管是娶妻嫁女,还是生病抓药,又或是遇到点什么灾病意外,往往都是要借钱借粮的,
甚至太平好年景时,许多没地的百姓,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往往也是差着口粮,只能先跟地主借,到了收成时再还本加息。
上下武堡都打出了米麦每石三十六钱的价格,而且是上门收粮,最重要的是武家收粮的斗,可不是一般地主家收租的那大斗。
伙计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价格也都说的清楚,人马一上来,立马引的许多村民过来。
“各位乡亲,咱是武少保家的,收粮价格比朝廷常平仓一石还要高一钱,比其它粮商一石更要高六钱咧,而且咱家用的是常平仓的官斗,上面还有官印呢,”
“好嘞!”
衙门里负责收租的胥吏,甚至还得勤练踢淋的本事,得一脚踢平淋尖,这可是个本事,毕竟踢下来的部份,那就是衙门里的额外收入,大家的福利。
地主们收租时用大斗收租,借出粮食时又往往是用官斗出,
小斗出,大斗进,一进一出又剥削百姓不少。
老汉甚至认真的检查每一枚铜钱,
确实都是新钱,全是开元通宝钱,没有私铸钱,也没有隋五铢这些旧钱,武家付的全是好钱。
老汉刚卖了五石麦子,换回一百八十个钱,看到各种货物,不免看花了眼很心动,尤其是一问价格,确实都很实惠,每样东西看着质量又都不错的。
“搂草打兔子,捎顺带的事么。”
百姓也只有卖粮的时候才有点现钱,这个时候下乡卖点杂货,那可是相当搭配的,至于说带个医生来,这倒确实有点做好事了,毕竟也没指望下乡来赚这个钱,只不过是拉拢下跟大家的关系,
一点打虫药啥的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拉近大家关系的效果不错,当然,这也不是亏本的买卖,有病痛的百姓抓几副药,就不亏本了。
武家收了许多粮,也还收了许多鸭毛龟壳鸡内金野鸡毛破麻烂布之类的玩意,
满载而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