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纯如水,日光融融地映在他淡绿色人面鱼纹的宽袖长衫上,他见到凌安如此意气,忍不住蹙眉看她。
“怎么?你要去他家寻仇不成?”凌定远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儿,握着粉拳立在他面前,不禁觉得好笑。
凌安嘻嘻一笑,闪到凌泽身边,蹭了蹭他的手臂,一双无辜的狗狗眼望向凌泽:“哥哥,阿爹说的不对,我也打他们不过不是?”
父兄皆被逗笑。
凌泽倒是切实可行地想了个法子,接茬道:“阿爹,我觉得或许可以去裴家钱庄贷些钱,与伍家把这个机会买过来!”
伍家与凌安家一向没有交集,但只从他们家往日来看,就算景德镇瓷商只在潭州有伍家这一个销货商,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钱去扩大铺子,卖不出去像凌家那么多瓷器。凌安也想不通,瓷商们为什么在潭州选中伍家?
凌定远沉着脸,心中一紧,这法子他倒也想过。
他抿了一口茶,却没有什么底,怅然道:“这几日我去拜会黄知府,问问他的意思,一边是吐蕃商人大量涌入潭州,日后瓷器的销量要翻几番,这赚钱的机会不想错过,一边是若要花大量银子从伍家把这个经营权买过来,怕是日后经营铺子,银子会有断流的大隐患!”
凌安听的头头是道,凝眉注视父兄紧张神情,心下忽觉做生意也不是条旱涝保收的好出路。
“安儿!”凌定远唤凌安坐在他对面的梅花方凳上,拉下脸来:“为父问你,你可有想过婚姻大事?”
凌安一下子便慵懒起来,靠在软垫上垂眸不语,如葱五指不住搅弄衣角。
凌泽流光炯炯,也低头望向这个妹妹,期待她说些什么。
凌安能怎么办呢?想嫁的人不知在何处,周遭的男子却又入不了她的青眼。
高不成低不就,说的便是她罢!
凌泽以他的眼光看,凌安肤光如雪,也算是个娇美姑娘,他想起回来那日曾与裴家二公子在酒楼喝酒时分,就提到凌安,当时裴二公子还笑着搭他的肩道:“若是令妹嫁不出去,我这个做兄弟便替你照顾妹妹了!”
凌泽心中好一阵感动,看着凌安倚在墙边的黯然样子,便将此话和盘托出,想问问凌安的意思。
却没想到凌定远也随声附和。
“裴家老太爷年少时还中过探花,晚年归乡养老,据说裴度一直养在他膝下,人品应该无大问题,裴家经营米油,在这潭州城也是颇有些家底的人家了,你择日便再去问问他,若他能看上你妹妹,那是再好不过了!”
“阿爹,哥哥!”凌安简直要被气死了,婚姻大事如此草率。
她贝齿紧咬下唇,眼中蓄满泪水,抬眼望向凌定远,她阿爹的心便又软了下来,哄慰她道:“安儿,阿爹同阿兄都是说笑呢,你愿待在家里一辈子,爹爹就养你一辈子!”
凌泽也无奈连连点头,不忍妹妹哭泣。
凌安变脸却像夏天的天气那样快,前脚还是暴雨倾盆,后脚又可艳阳高照,绽开如玉笑颜,纤纤玉指勾上凌泽小指:“哥哥不许骗我,不能去找劳什子裴家二郎去!”
凌泽揉揉她鼻尖,满心答应,摆出一副真是拿凌安没办法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