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的清脆的响声再一次出现,挂在铁丝网上的铜铃被震得摇曳不止,刘禹和站在一旁的两淮置制大使李庭芝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微笑了起来,这已经是第四起了,不知道哪个倒霉鬼又一头栽进了铁丝网中。
想起头一批被缠得浑身是血的那几个蒙古骑兵,连人带马拉着铁丝网向前冲了很远,巨大的冲力将好几根深埋进地下的角铁都拽了起来,害得步卒们还得重新布置一番,好在事情还算简单,费不了多少力气。
“喔,子青,如此妙招,让本帅开了眼界啊,只是这种铁线,是如何做出来的呢?”尽管双方通过对讲机交谈过,在见面之时,李庭芝还是为眼前这人的年轻所惊诧,这么大的战事行动,居然就是他主导的,不由生出自己是不是老了的感觉?
“还望大帅见谅,此物产自外番,某也是托人自广泉一带购来,他们是如何做成的,某实是不甚清楚。只不过,既是铁制,所费也是不菲,若不是这般危急时刻,某也是用不起的。”
刘禹不打算去普及后世炼钢知识,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拉出来的呢还是压出来的,含含糊糊地说一下,信与不信就由不得他了。李庭芝点点头,显然他也只是随口而言,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随着李庭芝过来的还有金明和刘师勇所部,在三面夹攻之下,特别是那杆大斾倒下之后,伯颜所部已经彻底崩溃。金明二人所部干了一晚上,体力已经有所不及,因此追击的任务就交给了李庭芝麾下的淮兵们。
当然了这种痛打落水狗的好事情还是很受士兵们欢迎的,李庭芝将它交给了自己的亲信许文德所部,再加上大江上苏刘义带领的水军,从这两个方向赶着溃兵们向上游逃去。
敌军实在太多了,数量大到城里城外的人手加起来都吃不下去,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算得上不错,李庭芝从江边带着人一路过来的时候,地上差不多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鞑子的大营里更是尸横遍野,就算现在什么都不做,这也是一场可以夸耀的胜利了。
眼前这种被称为“铁丝网”的阻挡物绵延极广,根据刘禹的介绍,一直伸展到牛头山一带,将城西与别处的联系彻底切断。李庭芝刚听到他说的时候着实吸了口冷气,从这里过去有多远他是知道的,怕不有十多里长?难怪这个年轻人说所费不菲,那可是铁,在大宋有些地方是可以拿来制成钱币用的。
不仅长,而且很宽,来来回回整整四道,上面布满了尖刺,无论是人还是马陷进去都休想脱身,越挣扎就缠得越紧,真是阻敌利器啊。李庭芝掂须而叹,随着天色渐渐亮起,前面的景象更直观地呈现出来,密密麻麻地布满地下,怪不得被称作“网”。
铁丝网的后面,大群大群的宋军步卒们都坐在地上吃着随身所带的干粮,刘禹阻止了他们想直接去江边打水喝的行为,让人从城中运来了后世那种塑料瓶装的矿物质水。虽然战事还在进行,他已经下令让城中义勇帮忙在城西寻找死去的马匹,好给大家做一口热的肉汤。
“子青,那边可还有十万敌军,骑兵也不少,你有何打算?”李庭芝接过刘禹递来的一瓶水,盖子已经打开,喝了一口,却也平常,只是那瓶子居然是透明的,软软地不知道是何物。
“依托此物,大量杀伤敌人,直至他们崩溃,全歼不太可能,但要让他们就这么全须全尾地退回去,某着实心有不甘,还望大帅襄助。”刘禹没有废话,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李庭芝点点头,这年轻人显然并不谙熟官场法则,对着自己这个品级大上许多的前辈就这么直愣愣地提了出来,没有任何的遮掩试探利益交换,这种人他喜欢,原本率军来援也只是尽人事,可没想到啊,一场大胜已经可期。
他一招手将手下的几个指挥叫了过来,指着刘禹对他们说:“今日之战,他就是你们的主帅,有何指令,等同本帅所出。这话只讲一次,战起之时,有谁抗令不遵,直接军法从事,无须再来请示本帅,听清没有?”
几个人面面相觑地恭身称是,刘禹也不敢怠慢,各自还了一礼,心说史书还是靠谱的,李庭芝确实是个顾大局之人。战线太长了,就凭城里的这些人,全拉出来也不够防守,李庭芝带来了三万多淮兵,一下子就解决了他的难题。
“禀太守,南门外烟尘大作,鞑子恐怕有大动作,隔得太远了,看不清实情,还望太守注意,语毕。”打开对讲机,李十一的声音传了出来,刘禹抬眼看了看刚刚蒙蒙亮的天空,无奈地对李庭芝相顾一眼,这热饭恐怕是吃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