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肩头的包裹,以及看到邀月宫主那错愕的神情,也顿时升起了荒诞的错觉,这莫非是要跟自己私奔的节奏?
这个时代的女子,对待感情完全就是一张白纸啊,若是邀月宫主一张要将自己击毙,包文正毫不怀疑,这怜星宫主宁死也会将自己护住。
幸亏这邀月宫主此刻就坐在松风阁中,否则怜星宫主要带自己私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怜星姑娘,换了身衣裳,更显得清新雅致。”包文正对怜星宫主的痴情也动了恻隐之心,立刻起身拱手施礼迎了上去,背对着邀月宫主朝怜星宫主挤了一下眼睛,而后不动声色笑道:“本欲前往孤星殿,不料想姑娘先来了。”
“姑娘请。”包文正抬袖作引,请怜星宫主与桌案前落座。
这是一个凝重的气氛,犹如劈腿被捉,是一样的尴尬。
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不能不开头打破沉默,斟词酌句就显得尤为重要,必须将这二女的注意力全数吸引过来,牵引邀月宫主分心他想,令怜星宫主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缓解略有不安的举措。
剽窃吧,邀月宫主喜欢什么,就只能来什么了。
包文正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渣男,本身是不愿意常以剽窃来的诗词,冒充自己的才华,毕竟纳兰性德和李清照的绝顶妙词也是有限,终究有用尽的那一刻。
“今日见邀月宫主渐行渐远的背影,可谓是风姿绰约,气质出尘,与那桃花苑中竟是犹若谪落凡尘的仙子一般。”
“不知可否将邀月姑娘以宣纸承载绝代风华?”
包文正拱手施礼,一副谦谦君子那含蓄的神色,低声歉意的说道。
如是他物,邀月宫主此刻心中暗怒,自然不屑一顾,但是今日与孤星殿中已然得见了那“一剪梅”的画卷,画工精细非常,衣袂飘飞更是妙笔传神,那一首“一剪梅”更是让邀月宫主动了嗔怒,这才从嫉妒转变成了怨恨。
邀月宫主闻言暂熄了与怜星宫主的分说,此事便是押后也是不迟,但这秀才不论画工还是诗词皆是惊艳非常,倒也不好坏了兴致。
“公子才学乃是邀月生平仅见,先行谢过。”邀月宫主收敛了薄怒,那犹如冰玉般的面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侧身行礼说道。
松风阁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紫檀的桌案上烛光摇曳,包文正将宣纸平铺其上,而后开始研磨,侧首之间背过了邀月宫主,冲怜星宫主露出了歉意的笑容,而后转瞬即逝,撩起右手的衣袖,又深深凝望了邀月宫主一眼,而后开始在宣纸上作画。
那一眼,似乎有三分炙热,三分怜惜,三分愧疚和一分自责,那复杂的眼神顿时收入了邀月宫主的眼中,令其升起了狐疑。
手腕轻转,寥寥数笔就将邀月宫主的轮廓勾画了出来,那孤单而有些寂寥的身影,却充满了令人不可仰视的魔力,那绝代风华的落寞似与飘落的花瓣一般令人惋惜,那绝顶美丽的容颜轻柔,娇媚,那明亮的双眼犹如利剑锋芒,尽显冷漠和无情。
几瓣桃花与罗裙下摆缓缓飘落,更将邀月宫主绰约身姿映衬的犹胜三分。
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一首《如梦令》却是恰恰应景,“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有劝慰邀月宫主不要沉浸在“玉郎江枫”的过往中;“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则是规劝人生百年,不过草木一秋,任你武功盖世,也难逃身死的那一日;“知否?是否?应是绿肥红瘦。”则有轻敲玉罄之嫌。
只因邀月宫主昨夜,将昔日“玉郎江枫”背情负义当做故事,讲述给包文正。
不可否认,这是一首绝妙的好词,邀月宫主漠然的望着画卷上自家的身形,那一首《如梦令》也似乎蕴含着别样的味道。
而这首《如梦令》在怜星宫主看来,则与邀月宫主的心思恰恰相反,“知否?知否?应知绿肥红瘦”则是告诉邀月宫主,即便你武功盖世,也难以阻断包文正对自己的情愫。
包文正沉默不语,任由邀月宫主和怜星宫主自己寻思其中的韵味,松风阁内唯有轻风从木窗上徐来,摇曳了烛光。
邀月宫主一身武功冠绝当时,能自创《花神七式》又岂是寻常,过目不忘乃是天赋异禀,脑海中“一剪梅”画卷再次浮现了出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满篇除了孤芳自赏的怨叹,以及那含蓄的思念之外,并没有一分一毫对怜星宫主的情愫表白。
目高于顶的女人总是孤芳自赏,在邀月宫主的心中,不论武功,智慧和容貌以及才学,又几曾将怜星宫主这“跛子”当做了可以比肩的女人。
这秀才莫非是在说我?
是的,怜星指示荷月奴,挟持这秀才“擅闯浣花池”,又怎会轻易释怀。
一股异样的心思,涌上了邀月宫主的心头,冷漠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而后将画卷合住,抬步走到了松风阁的门槛前。
“怜星,与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