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在太阳底下有些热了,低低甩头嘶鸣。
墨紫心中奇怪,嘴上继续说,“三奶奶,您来得真不巧,东家出去访友,没个三五日不会回来。不过,倒是交待过小的们,若您来了,就带您逛逛园子。天也躁得慌,三奶奶请进去先喝杯凉茶,消消早暑气。”
美人还是不理她。
“三奶奶?”再小心问一声。
裘三娘仿佛恍然大悟,眸光刹那清澈,“你东家既然不在,我就不进去了。等他回来,说我来过便是。我改日差人送贴子,再来吧。”
说完,叫过白荷小衣上了车,回头对萧旻道,“烦请萧护卫前面带路,去松榛巷。”
萧旻心道如此最好。他听墨紫说什么东家,便猜这位三少奶奶所访的是个男子。萧三郎已经灭过两个妻,他可得小心这位不会做出让人说闲话的事来。稳稳说声是,翻身上马,吩咐手下前后相护。
一车四马,竟就这么走了。
岑二傻了眼,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开口道,“墨哥,这唱的是哪出啊?东家不是应该进园子,喝杯茶,逛个一圈再走的吗不跳字。
墨紫淡淡收回视线,双手往后一背,朝大门走去,“我也不知道东家怎么想的。可能让那四个护卫跟着不方便,也可能瞧清了林府的位置,觉得确实不错,就懒得进来看了。”
岑二忙跟上墨紫的脚步,“前者的可能性还大些。若是后者,东家的性子,哪能过门而不入,定要亲眼瞧过了才安心的。不过,我最怕的是,东家连看都不看,是不是对这地方不满意?咱们银子可全都付出去了,地契也转到她名下了,千万别这会儿说不行。”
“我瞧东家的脸色,不像不满意。你等我晚上回去了再问问,咱们可不要自己吓自己。一千八百两的银子,要叫咱们赔,那可死定。”墨紫说到后面,呵呵直笑。
岑二拍着胸脯,叫声哎哟妈呀,“墨哥,我服了你,真够定心的,还能笑得出来。”
墨紫收敛了笑,一本正经回他,“要不,我哭给你看?”
岑二翻白眼,让伙计关门,“墨哥,倒不知你会耍宝。”
“好说,好说。”墨紫拱手,“耍宝称不上,这叫苦中作乐,态度积极向上。没听说吗?一个人越想着自己倒霉,就会越倒霉;越想着自己幸运,就会越幸运。”
“没听说过。”岑二被墨紫的理论拉过注意力,“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否则怎么会有心想事成这四个字。”墨紫打算以身作则,开始转运大作战。
岑二再度翻白眼。
不过,到底裘三娘奇怪的态度困惑着岑二。还不到用晚膳时分,他就叫厨房早早开伙,又催命似得催人吃饭,在天边的彩霞中,让赞进把墨紫送回敬王府去。并再三交代,若有变故,哪怕再晚,都要通知他一声,省得他睡不好觉。
墨紫一直强调安心安心,岑二完全没听进耳里,一副有着赔钱觉悟的表情。
岑二催得急,墨紫和赞进骑马却是悠哉哉。要知道,墨紫不喜欢被颠得浑身酸痛,而且一旦出了门,便很不想回去,自然能晚则晚。
两人晃到玉和坊最繁华的中心处。
“墨哥,那边好像热闹,咱能不能瞧瞧去?”而赞进,是个好奇的,爱看新鲜的。
墨紫在马上瞧见那是官府贴通告的大竖板,自己没什么兴趣,就对赞进说,“你去瞧吧,我这马慢慢走,你赶上来就成。”
“那不好,万一你遇上什么事。”赞进断然拒绝了。
“呃——要不你去看,我就在这儿等你?”她这个主人绝对比裘三娘更好,比全天下的主子都好。
赞进打量一下两边距离,确定墨紫不动的话,他只要多回回头就能掌握她周围的状况,这才放心去看热闹了。
墨紫就马等靠在一座墙边。天色将晚,不少店家准备收铺,而那些摆地摊的,挑杂货担的小商贩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感觉自己的影子被突然照斜到反方向去,她看一眼身侧。所站位置的不远处,两座石狮子顶上,亮起八盏璀璨莲心宝灯,琉璃所制,大放异彩。再过了不多会儿,那门前就忙碌起来,有长相干净讨喜的小厮们进进出出,而她也能听到墙里传来的动静。
笑声,琴声,俏言,娇语。
墨紫双腿一夹,马后退了几步。她目光越过墙头,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大红楼,三层高,正正方方,明红雕画大柱一面就有十六根,盖十六大角八小角飞兽珍宝顶,气派十足。
好奇这楼是做什么的,她刚想策马到大门口去看匾,就听有人以不太确定的语气叫墨哥。侧目一瞧,一顶二人抬的小轿,窗布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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