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松相信,这样的场景,他这辈子都很难看到几次。
两个女人,学男子那般谈价,掩袖拉手。一个气定神闲,眸光灵动;一个娇羞柔弱,慌张不让。
这个世道怎么了?男人都到哪里去了,由得女子们抛头露脸?古书上看,大唐女子奔放如火,嬉笑怒骂自在潇洒。也听说,大求女子,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他近日才知,大周女子也有那不输人的,洒脱飞扬。
“女娘,这个价还是贵了。”
闽松原以为墨紫是同情那个从良ji子,所以特意送人一笔生意,没想到,看她屡屡摇头,推来收去,竟谈了好一阵,甚至开口说贵,是认真计较的。
那**,他当她脆弱不堪,让人非礼都柔声柔气的,却其实是个倔强的,
她对墨紫言,“客人,这价,我夫君说是最低的,不能再让。抱歉”
墨紫没有甩袖,她心里啪啪打着算盘,仍然笑面一张,“我再加百木枫,百木松,百木樟,这个如何?”手推了过去。
一千三百木这对瑞木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生意。
**低眸垂响,最后轻轻将手推了回去,细声说,“真得不能再低了。”
墨紫长吁一口气,她几番压价,到了这个地步,终于确定对方给价的虚实,“女娘,你今日可以跟你夫君说个好消息了。”
很满意。最后成交价,比第一批所购贵了一点,但比起刚才问的两家店便宜不少。木市的价格是根据存货和气候来决定的,合理范围的涨落,她认为纯属正常。
**不敢相信这笔生意成了,问了几遍真的吗,最后肯定对方不会变卦,高兴地又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要墨紫提醒她,拿契书来,她才忙不迭跑到柜后,取出笔墨纸砚。
墨紫递上小小名帖。
**双手接过,一看,这贴小巧玲珑,好不精致。上面写着,红萸船场,墨掌事。心想,原来女子也能掌着大事。要知船场在众业中虽少,但地位极高。民间船场,都是朝廷统一管制着的。外头人看不清其中奥妙,以为生存不易,但她夫君却说,里头是别有洞天,能够飞黄腾达的一条经商路。便是他们卖木材,只要能给一家船场固定送木,这辈子的日子就安稳了。一年到头,得卖出多少木去?单一笔生意,就是上千的木量,能让瑞木祥这月的帐转亏为盈。
“妇人夫家姓王。”缓缓一礼,从良的女子说不出娘家的姓。
“王夫人。”墨紫还礼。
“不敢担夫人二字,妇人只是妾室,墨掌若不介意,可叫我洛娘。”她的夫君不嫌她,取落en中的一字给了她全新的生活。
双方签字画押,墨紫又交待了洛娘一些细节,交付完定金,也不多说,便带着三人走了。
瑞木祥门前人来人往,有那贼溜溜的眼睛躲在一旁偷听偷看的,也没谁在意。墨紫经赞进一说,瞧见了,并未理会。显然是盯着瑞木祥的,与她无关。
一驾驴车停在墨紫身后,驾车的中年人冲瑞木祥里面喊夫人,同时扶车上的人下来。
墨紫好奇回头,看到洛娘急冲冲跑了出来,伸着手,帮中年人扶人。那个被扶的青年,灰衣白里,细瘦文弱,面色病态,笑容却温和。洛娘说话有些快,中年人摇摇头,她便粉脸绯红。青年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大概让她别慌。三人这么相扶着进去了。
墨紫转头,见闽松看她,就问,“瞧什么?”
“我看你羡慕。”不懂,有什么好羡慕?
“我是女子,我当然会羡慕洛娘有这么疼她的夫君。”这一个个的,当她真男人?
“她如何能同你比?你不也听到了,她以前是青楼女子。”闽松说这个词的时候,有点厌弃的神情,“刚才车上那个病怏怏的人就是吉昌王氏本家家主的三子王琅,正妻所生,嫡子的身份。早年体弱多病,以为活不过二十岁。有一日游湖散心,就遇到了此女。这女子也不是貌若天仙,一首诗,王琅半阙她半阙,竟然就让王琅从此着了魔,非要娶她进门。家里自然百般不同意,到后来想他时日不多,就退让一步,当小妾抬进王家。人说冲喜冲喜,王琅有了她,竟然身子骨慢慢就好转了,顽疾治愈。家里便张罗给他娶妻,还是我闽氏的女儿。却不料,他坚决不肯,说他的妻只能是那个小妾,其他女子决不接受。那妾身份何等低微,还是青楼出身,王家无人赞同。王琅竟把他的心意公开了出去,在王氏本家之地沸沸扬扬闹了一阵。最终不知怎的,他就分家出去了。王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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