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疑窦丛生,只觉自己身前身后俱是迷雾重重,一时之间,不辨前路。
回翠微宫去用了膳食,冯兰若不曾歇息,赶忙折返回皇太后处侍奉,不曾想却在此见到了前来探望皇太后的天子。
病榻之前,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而天子也只是在她问安时淡淡点一下头,仔细问过皇太后情状,停留了良久之后,方才在起身离开时郑重叮嘱她:“皇太后既是朕的母后,也是你的姑母,昭仪更该谨慎侍上,日夜关怀才是。”
冯兰若心头微动,恭敬应声。
有了天子的吩咐,她更要将此事做得尽善尽美,恪尽后妃之道,亲尝汤药,日夜侍奉在侧。
皇太后醒来之后见她在侧,先是皱眉,继而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便缓和起来,动容的拍了拍她的手,叫她侍奉着起驾返回兴庆宫。
嬴政听闻这消息,立时便往兴庆宫去问候,人还未至,声已先闻。
“母后,身体好些了吗?您突然间晕过去,真是把朕吓住了!”
进了门,皇太后脑门上勒着一条抹额,脸色蜡黄,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嬴政茫然又无辜的看着她:“母后,您怎么了母后?”
皇太后:“……”
皇太后:我忍。
然后她慢慢露出笑容,叹息着说:“叫皇帝担心了,人老了就是这样,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谁说母后老了?”
嬴政道:“朕跟母后一起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朕的姐姐呢。”
六十多岁的皇太后默不作声的看了十八岁的年轻皇帝一眼:“……”
倒也不必这样。
紧接着嬴政便在宫人们搬来的椅子上落座,目光关切,满面诚恳:“朕年纪尚小,诸多事情上都须得母后帮扶,这种时候,您万万不能倒下啊!”
说完,他冷哼一声,脸上显露出仇恨的样子来:“说来都是那几个逆臣的过失,若非他们行无君无父之举,母后又岂会因此含恨动怒,伤了自己的身体?”
皇太后:“……”
皇太后额头上青筋直跳。
憋装了,该死的没头脑!
你说这话,肯定是故意的!
嬴政恍若未见,自顾自道:“朝堂上倒是有许多不长眼的臣子,将今日变故归咎于母后做贼心虚……”
皇太后眼皮猛地一跳。
那边嬴政已经继续道:“不过朕马上厉声斥责了他们——朕与母后是至亲母子,难道还会不知道母后的品性吗?!”
皇太后听得胸口一堵,喉咙发甜,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一侧的宫人赶忙递了水过去。
嬴政诚恳而担忧的守在一边,嘴唇嗫嚅几下,有些无措的道:“母后,是不是朕哪里说错话了?朕这个人是心直口快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朕没有坏心的,要是不经意间说了什么叫母后不舒服的话……”
刘彻突然插了一句:“那肯定是故意的!”
嬴政眼皮都没动一下,便继续接上了:“那必然不是有意的,母后千万别往心里去。”
皇太后连喝了几口水,将心口的那股躁动压下,皮笑肉不笑道:“‘就是心直口快了亿点点,但是没什么坏心’,这话原来还能用来评价自己么?”
嬴政诧异的“啊”了一声,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母后,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皇太后忍无可忍,勃然大怒:“够了,别演了!你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特意来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吗?”
“母后,别这样。”
嬴政声音温和,神态自若道:“只是政治斗争第一回合落败而已,您就愤而撕了剧本打算罢演,这有失身份,太不体面了。”
皇太后:“……”
皇太后两手死死的揪住身上的被褥,面容扭曲,神态狰狞。
王嬷嬷发现,她眼底仿佛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嬴政大马金刀的坐在椅上,目露轻蔑,淡淡挑一下眉。
朕都没拔剑你就倒了。
就这两下子,也敢出来面前班门弄斧。
皇太后:“……”
【皇太后撤回了一条消息】
空间里皇帝们笑的人仰马翻。
“哟,始皇,”李元达说:“演得不错呀,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李世民斜眼:“不能当影帝的皇帝,那能是好皇帝吗?”
朱元璋唏嘘不已:“我劝这位陌生太后别挣扎了,尽早投降吧,搞宫斗他是专业的,搞政治斗争……他更专业啊!”
刘彻嘻嘻笑着,说:“干嘛给人家泼冷水啊,始皇自己不也说了吗,只是第一回合输了而已……”
李元达:“已经输咧,已经结束啦!”
李世民:“剩下几个回合能赢吗?能都赢吗?”
朱元璋:“赢不下来吧?很难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