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鱼娘蓦然睁开双眼,又眯了起来,巡视了一遍房间,见只有阮依依在这里陪着,才卸下戒心,看着阮依依正在替她抹香膏,笑道:“姑娘有话要说?”
“嗯。”
“那就说吧。”鱼娘抽回手,不要阮依依献殷勤。
阮依依暗自感叹,今天是单日,正是鱼娘好心情的日子,否则,她也没有胆量单独跟她开诚布公的聊:“敢问鱼娘,我师公离开水境那天,应该是双日吗。”
鱼娘不自然的撇过头去,重新躺下,半阖着眸子假寐,实际是看着帐顶发呆。
阮依依早就问过颜卿,她一直奇怪鱼娘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习惯,心情好坏还分单双日。当她得知是鱼娘下了绝男蛊导致花都无男人后,便彻底将这些事情都串了起来。
尽管颜卿不能很肯定,一千年前他们离开水境时是双日,但他听到阮依依的猜想后,也觉得这是有可能。
“都一千年前,鱼娘却还坚持在双日痛苦,用折磨自己的办法来想念师公……鱼娘,你没有想过要结束这一切吗?”
鱼娘转过头来,默默的看着阮依依。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警告,尽管她还是会念着老叟的旧情,看着老叟的面子,对故人的徒子徒孙有所照顾,但不表示,她不会物极必反,不会痛下杀手。
阮依依见鱼娘不说话,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她无声的警示,自顾自的说:“鱼娘可曾觉得眼睛难受?如若感觉不错,说明鱼娘与这露水珍珠有缘。依依戴了这珍珠也有一两年了,却不知道这珍珠竟可以做人的眼睛……果真有缘。”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鱼娘并不习惯与人敞开心扉,她还依稀记得自己总是在双日特别的想杀了他们,但到了第二日后又会觉得他们特别亲切。每晚化身为美人身在泪湖里,看着乾坤袋思念着老叟,努力的回想着一千年前的相处,历历在目。
回忆总是带着过滤功能,恨,但只要一回忆,就会忘记自己为什么恨。能想起的,都是那些心灵深处唯一愿意承认的快乐和幸福。带着这些美好回忆,鱼娘才能撑到现在,也全靠这些回忆,才令她坚持着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救了颜卿和阮依依。
只是,鱼娘和阮依依并没有亲近到可以跟突然的跟阮依依这小女生谈感情,鱼娘愿意听她说话,是想从她的字里行间听到有关老叟的只字片语。
阮依依总是拿捏得很到位,总是在鱼娘快要发怒之前,有意无意的提及露水珍珠和老叟。只要一看到她平静下来,阮依依又挑刺说话。来来回回的被弄了几次后,鱼娘开始变得不耐烦。
她恨老叟,也爱老叟,即使是老叟这样匆忙的逃走,她还是爱着他。鱼娘在爱恨之间徘徊反复,把这段无人知晓的感情深藏在心中,酝酿,发酵,等着它升华。她不允许,她所珍藏的一切,被人嘲笑或者歧视,她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爱过这样卑微,以至于牺牲整个花都的未来。结果,她还是一场空。
“依依没有别的话要说,只是想劝鱼娘一句,过去了就过去吧。鱼娘,恨人太伤身体。师公双日离开,你便在每一个双日去记恨他。师公伤了鱼娘的心,鱼娘你就恨天下所有男人,还下了绝男蛊令花都无男人。师公负了鱼娘,鱼娘就想杀了我们来解恨。但到了最后,师公最珍惜的东西,都留在了鱼娘身边。这乾坤袋和袋里的东西,都是师公收集的心血,如今连鱼娘的眼睛都是我师公的眼泪,难道,鱼娘要自挖双目,永远不再见人?”
阮依依一边说,一边细心的观察鱼娘的表情,见她似乎还在认真听,尽管脸上风轻云淡,但她紧闭的双眼,一如她这一千年来逃避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样,以为闭着,就可以不用去考虑。
阮依依决定,要再撒一次谎:“其实,师公升仙之前,跟我师傅深淡过一次。当时师公说,他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去做一位仙医,升仙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使命。只是,他负了一个人,这令他很愧疚。他说他升仙后就会丧失所有凡间记忆,他希望能记住他所负的人,只有这样,他做了神仙后,就不会再做有负于这个人的事。”
鱼娘依旧没有睁眼,她翻了个身,用背对着阮依依,害怕她看到她无法自控的悲恸。
鱼娘已经不能判断阮依依这话里的真真假假,她满脑子只想老叟说这些话时的情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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