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智此话一说,所以人都惊呆了。
阮依依停下戴面具的手,将信将疑的看着柴智。柴俊则拿着人皮面具,笑得很勉强。
柴智是什么人,他竟然自甘“堕落”的做人家孙子。这事,放谁身上,都想不到有这个可能性。
阮依依看着柴智和柴俊这两个“孙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爷爷”再怎么装,也装不象。
“算了,我不要这个面具!”阮依依赌气的把那个老头面具给扔到一旁,重新选了个二十多岁女人的面具,准备戴上当柴情的“姐姐”出门溜达。
颜卿帮阮依依戴面具时,赞许的冲着柴智点了点头。
柴俊见他们终于不能当别人孙子,正暗自高兴,柴智又说:“阮姑娘和小妹出去玩,两个女子终究不安全。不如,二弟和我也变装出行,这样安全些。”
说完,不管别人同不同意,柴智随手从墙上挑了一个中年大叔的面具戴上。柴俊无奈,便也挑了个面具跟着戴上。一时间,密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有,大家各自化妆梳头换衣换鞋,将各自的绝美姿色都隐藏在这面具之下,化妆成平凡之人,准备出行。
因为阮依依挑得面具年纪有二十三岁左右,颜卿便将她的满头青丝全部盘成了一个妇人的花髻,仆人送来一双黑缎高底儿小靴,阮依依蹬上后,身形拉长了许多,乍一眼看去,哪里象是恪守妇道的一般人家的妇人,简直就象养了十个几小倌的豪放女子。
颜卿对阮依依这身装扮,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尽管知道这只是戴了人皮面具后的一个装扮而已,但颜卿还是仔细的再三检查,总怕哪里露出破绽,或者衣着不整,会被别人占了便宜。
柴智和柴俊的装扮就简单的了许多,仍然是紫玉冠束发,将英俊的面孔全都藏在人皮面具之下,换了身普通布料的衣服之后,将身上所有奢华配饰全都摘了,简约朴实。除了身材比常人高大矫健以外,真得看不出来还有哪里与众不同。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就要出发时,阮依依忽然发觉颜卿依旧白袍飘飘,正含笑凝视,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师傅,你为什么不去?”阮依依这才发现颜卿根本没有打算跟他们出去的意思,她舍不得颜卿,想央求他陪着自己一起出去玩玩,但也知道,戴人皮面具这种事,依着颜卿的性格,他是不愿意的,所以,颜卿摇头的时候,阮依依没有强求。
可是一想到自己跟着柴家兄妹出去消遥,独独将颜卿留在柴家,阮依依很是舍不得。
颜卿小心的整理着她的发髻,低声问:“师傅该装成谁呢?”
“当然是做我相公啊!”阮依依很理所当然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柴智的眼眸精光一闪,很快敛去。而柴俊则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夸张大过于真心。
柴情听着,忽然觉得他们两个真幸福。
阮依依自顾自的说:“我故意挑了个年纪大的人皮面具啊,就是想装妇人。师傅只要随便挑一个面具戴着就行,我们扮夫妻出去玩,多有意思啊。”
“柴智和柴俊都可以做你相公的。”颜卿淡淡的说道。
阮依依却没有听出里面更深的含义,她扭头看了看已经戴好面具的柴智和柴俊,瘪瘪嘴,很不爽的说道:“我才不要他们做我相公,我是师傅的女人,只和师傅做夫妻。”
柴情听着他们两个人的甜言蜜语,打了个哆嗦。她心中腹诽,这两人说情话也不看看地方和时间,也不管旁人的感受。但内心又特别的羡慕,这样坦坦荡荡的爱着,从不隐藏的甜蜜,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来祝福他们的冲动,不正是她所追求的嘛。
颜卿心疼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尖,见她痛得往后缩,不禁有种小施虐的块感。他低下头去,轻声说道:“阮阮病了一个月,师傅就照顾了阮阮一个月。师傅年纪大了,让师傅休息一下好不好?”
“师傅,你最近为什么总说自己年纪大啊!”阮依依咬着耳朵:“师傅最棒,一点都不象年纪大的男人。”
“有你这话师傅就高兴了,乖,听话,跟柴公子他们去玩。师傅想好好休息,顺便打坐修炼一下。有柴公子照顾阮阮,师傅放心……去吧……”
阮依依见颜卿面露疲惫,这才觉得他不是故意推托,确实是觉得辛苦想休息。阮依依不禁自责,自己生病拖累了他,还马虎没有注意到。颜卿见她很是愧疚,怕她会中途改变主意,便将她推到柴智身边,说:“有劳柴公子照顾。”
柴智点头,柴俊和柴情则点得更加殷勤些。
阮依依拉着颜卿的手,想了想,说:“师傅,这次你不去可以,下次,你陪阮阮出去玩,如何?”
说完,阮依依扭头对柴俊说:“你能给我师傅也做张面具吗?”
“行啊!”做人皮面具,是柴俊的另一大爱好,他这个手艺,江湖上不敢称第一,但绝对排名前五。以前,也有不少江湖人想重金买下他所做的人皮面具,但是柴俊不缺钱,偶尔送一两个可以,大部分他都是做着玩,方便柴情和自己出去做坏事的时候,戴着人皮面具不会影响柴家声誉。
不过,阮依依开口,别说一个,做十个都行。
柴俊满口答应:“我给你师傅做一个超俊的面具。”
阮依依点头,颜卿见她兴趣高涨,也不反对。柴情听见了,凑热闹的上前说道:“二哥,不如你做一张跟颜先生一样的面具,你不觉得大哥的身材跟颜先生的身材很象吗?大哥要是戴着面具装颜先生,肯定很象。”
柴情此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了。阮依依才不喜欢柴智戴面具装颜卿,正要反对,颜卿却说:“如此说来真是有趣的很,不如请二公子帮忙照我的样子做一个,看看柴大公子戴着像不像。”
颜卿这么一提议,阮依依竟不好反驳了。她以为柴智会觉得这件事很无聊,谁知道,柴智也点头答应了,还交待柴俊快些做好,做好后给颜卿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柴俊大跌眼镜的看着他们,不过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颜卿又把阮依依推到了柴智身边,叮咛他帮忙照顾好阮依依。一张普通又陌生的脸笑了一下,点头,伸手要去拉她时,阮依依下意识的躲到颜卿的身后,探出头来,露出一个与人皮面具不相符的羞涩惶恐的表情,喃喃道:“我还是在府里陪师傅。”
颜卿见阮依依还是舍不得她,便说:“你病刚好,在兰舒院关了一个月,出去走走活动筋骨是好的。如果阮阮不愿意,就跟师傅再回兰舒院关上一个月,如何?”
一听又要象关禁闭似的关在兰舒院里养病,阮依依就不满的撅嘴。她扭头冲着柴家兄妹大声的说道:“我想去三宝客栈吃饭。”
“三宝客栈主要是负责住宿,那里的饭菜一般般,不好吃啊!”柴情对阮依依的这个提议很有意见,乐安城就是一个大的销金窟,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店饭堂多了去,阮依依偏偏要去自家的三宝客栈,柴情才不想去。
不过,她刚抱怨完,就看见柴智轻飘飘的瞥来的一眼,立刻闭上嘴。在柴智的yin威之下,柴情只能重新摆出一个笑容,上前去挽阮依依的胳膊,说道:“好啦好啦,我们去三宝客栈吃饭。”
颜卿将阮依依送出柴府时,阮依依搂着他的腰许久都不肯放。
明知道只是出去逛会街,吃顿饭就回来的,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可是阮依依心里就是不舍。她几乎就没有和颜卿分开过,就算是两个时辰,她都觉得特别的漫长。
颜卿被她搂得脸皮发烫,柴智他们已经很礼貌的假装没有看见,背过身去,但柴府的仆人们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见阮依依这样粘人,还以为柴智他们要带她去外地,少说一年半载的才能回来。当他们得知不过是出去三宝客栈吃顿饭而已,纷纷扭头偷笑,笑话阮依依这般娇气,两个时辰都会如此伤心。
最后,还是柴情上前将阮依依拉走。柴府大门关上许久,颜卿才缓缓迈步回到兰舒院,刚坐下来,就痛得大声咳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床沿,大口喘气,许久,才渐渐恢复。
颜卿重新坐好后,脱下长袍,打开中衣,只见胸口处一片乌青,碗口般大小,正是阮依依刚才撞他的地方。
床头边的茶几上,还放着照顾阮依依时的东西。颜卿将乾坤袋扯下来,从里面倒出一堆的药瓶子,从里面找到去淤活血的药,细细的涂抹。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乌青不再明显,但还是隐隐做痛,颜卿敷了一层药之后,轻轻按摩,见药膏吸收得差不多,怕阮依依回来会闻到药味,又将药膏洗净,清理好房间,重新点了薰香将那药味遮盖后,穿回衣裳,平躺在床上,开始调养气息,运功练气。
兰舒院里,有一朵兰花,兀自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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