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字帖上的字体似乎也并不工整。不由觉得好笑,若是照着这些字练,恐怕石头的字是怎么练也不会漂亮了。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把心里的话给嘀咕了出来,石头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盯着她看,眼里满是疑惑。染青一惊,这才惊觉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这男孩的姐姐,而从农妇的态度来看,农家女娃不可能给上私塾,而她应是不识字的。
被石头盯得浑身不舒服,只能掩饰地干笑了几声。可能这样的傻笑比较像以前青丫头所为,石头疑惑的表情褪去了,没有理会她,又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这下染青也不敢多话了,就着桌子坐下来干等。幸亏农妇做饭很快,没过一会就端了饭菜上桌,都是农地里自家种的菜。染青怕多说多错,就全程沉默,只闷头吃饭。农妇的心思都在石头身上,问的都是他功课以及在私塾里先生的事。偶尔与她说话,也没要求她回答,通常都是自问自答。
直到夜深人静一家三口躺在床板上睡觉时,染青终于明白了一个事情,原来这青丫头其实是个傻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不灵光,所以白天农妇看她突然疯跑时被吓住了,生怕她有个什么意外。因为脑子的问题,青丫头自然是闲覆在家嫁不出去了,母亲怜她可怜,一直养在身边,去农地里干活也会把她给捎上,否则若家里无人,怕村子里的小孩会欺负她。
今日白天青丫头就是跟着母亲一起去黄花地里收割的,两人分开了干活的,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她是与石头同住一屋的,很明显,石头的床铺得要柔软许多,里面多铺了被褥在底下,而她的这张床就是实实在在的木板床,底下铺的是稻草。躺在上面,都觉得骨头有些搁得疼的。
反正以前她也不是养在深院的金贵小姐,餐风露宿的日子都经历过,所以并不在意这区别对待。石头那边已经传来轻微的呼噜声,显是睡沉过去。通过观察,这男孩好像很沉默,不像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那样调皮。思绪突然就转到长安身上去了,这是她最不愿想起的一件事,若是长安长到石头这么大,定是非常英姿煞爽,而且极其调皮可爱吧。
强拗了思绪转移开,不能再想了,因为就算是惦记着也都人力不可及,谁能斗得过老天,谁又能斗得过命运?如果她真心要去计较,此刻就该一头撞死,让灵魂再度飘逸,但能保证回到原来的有阿离和长安的时空吗?保证不了......所以,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麻木地躺在这里,成为了青丫头。
从农嫂与石头的对谈中得知,那所谓的私塾,不过就是村口有个识字的先生,置弄了个小屋作为课堂,村上的男孩们都去那边跟他习字。这些无用的讯息并不是她想要的,唯一想知道的现在到底是什么朝代了?可是她是个傻子,该去问谁?谁又会理会她?更何况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落,估计就是那识字先生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号吧。
是该接受命运的安排了,安安分分做这个青丫头。心中如是想着,因为她怕自己无法安于现状,更怕心中泛滥的痛会逼疯了自己。
在她重生后的第一夜,失眠了。
之后每一日都跟着石头他娘去田里收收菜,耙耙地,虽然过得清苦,但温饱相继,不用为琐事烦恼。只需要每日等着母亲的安排就好,甚至都不用说太多话,单一而又枯燥的周而复始生活着,仿佛她已经融进了青丫头的角色里。
可石头他娘的眼中,疑惑却越来越多,总觉得这个傻女儿像变了一个人似得。比以前寡言少语,做事却比以前灵活了许多,很多活她只讲了一遍,就会干了,虽然看着生疏,但是做着很快就能有模有样。直到有一天,见到青丫头自个从锅里拿饭菜吃时,忍不住问道:“青丫头,你是不是病好些了?”
染青握筷的手一僵,心漏跳了半拍,不明白石头他娘为何有此问。这所谓的病是指她的傻病吗?难道她哪里露了马脚出来了?脑中心思一转,她就假装没听懂,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这是她一贯的表现。
终于听到石头他娘长叹一声,惋惜地说:“唉,我还以为青丫头的疯病好转了呢,看着做事比以前利索许多,都会自个照顾饭食了,原来还是老样子。”
作者有话说:浴火重生后的返璞归真,有时候平凡才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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