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服。
为了染青,他愿意曲下膝盖,因为他被顾桦那“油尽灯枯”四个字给吓到了,再不愿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甚至刚才心中起了别的念头,如果这样梦璃都还不肯把雪莲拿出来的话,那么他就使用非常手段,偷也把它给偷来。
璃后沉声丢了一句:“你等一下。”转身就进了内室里面,很快她手中拿了个锦盒走了出来,但并未直接递过来,而是问道:“你先告诉我,究竟那个要用雪莲的人是谁?别再说是什么下属,本宫不信你会因为一个下属而误了皇上的诊治。”
秦天策凝眉站在原处,心中计较着该如何回答,现在情形说实情定然不能,可若不说梦璃也定不愿就把治阿瑞的雪莲交出来,沉吟半饷终于开口:“是我的妻子,她叫陈青。”
“你说什么?”璃后浑身一震,比之刚才见他跪下还要震惊了,“你妻子?”他说他妻子,叫陈青?面前的男人已经点头,“她是我在桃源镇上遇见的一位姑娘,生了一种心绞痛的怪病,此次回京正是想为她求医的。”
“你的意思是......是为了她才回东云的?”璃后忽然笑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最后笑到眼底有了泪,“阿离,我没听错吧,我曾经是那么的爱你,一心只想做你的皇后,可后来你把心丢在了宁染青的身上,你为了她放开我的手,为了她放开朝政,为了她放弃天下,直至她死,你也其实死了。我知道再没有人可以走进你的心,因为你的心死了,却原来不是这样的,你去桃源镇不过一年,心就活过来了。”这真的是叫她情何以堪啊,原来不是他心死不会爱人了,而是他根本就没爱过她。
秦天策把她的失控看在眼里,轻声提醒:“梦璃,你我早就回不去了,你现在是阿瑞的皇后,莫再留恋从前。”这是他仅能对她的安慰,过去的承诺他早就没有办法实现,对她始终是亏欠的。
可能是他的话提醒了她现在的身份,脸上的痛苦慢慢抽离,最终变回了端庄肃容的璃后。她递过手中的锦盒,“离王爷,这里是四分之一的冰晶雪莲,本宫刚才已留了另外四分之一,希望这些可以帮到王爷。”等秦天策接过后,她又道:“本宫有些累了,就不送离王了。”说完转身往内室而去,背影中带了悲浓的苍凉。
回到凤染宫时,染青已在焦急探望,他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之前本想跟着一道前去,但想阿离或许与梦璃有话要说,也就罢了那念头。终于看到他神情肃穆地回来,立即上前探问,得知从璃后那总算得回了四分之一的雪莲,心头也松了口气。
雪莲珍贵,顾桦只取了一点配进药方里,其余都用滋补的药来补足。等药煎好端来时,还没喝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浅抿一口,并不苦,清甜中透着润泽。暖流缓缓进入体内,感觉像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一般,顿然信了顾桦这法子,或许真能有用。
夜里,秦天策把去见梦璃的情形细细讲给了她听,省去了他下跪求情那一段,他知染青对梦璃心有介意,所以再不会与以前那样什么事都存在心里不说,在误会产生前先抵制掉。
染青考虑的问题是,秦天策跟璃后声称自己是他妻子,那么明日他上朝之时定然不能再以侍卫身份作陪,而她就得留在凤染宫内。果然,第二日是璃后亲自驾临凤染宫,迎接秦天策入朝,她一进门,凤目扫过,最终视线落在了染青身上。
上下打量后,眸中闪过流光:“离王还没给本宫介绍尊夫人呢,不知是否就是这位?”
秦天策微微敛目,拉过染青的手到跟前:“是本王的不是,青儿还不快向皇后娘娘行礼。”染青低首微微福身道:“皇后娘娘恕罪,民女不知礼数,多有冒犯。”
“免礼。”璃后笑中带了深意:“既然是女眷,在宫中最好还是着女装为好。”
此时染青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那套侍卫服,秦天策接腔:“是本王不想太过瞩目,才让她男装打扮的。”
一句话堵得璃后无言,只好扬声道:“时辰不早了,离王随本宫一同去紫宸殿吧。”
染青被留了下来,以她身份断然是不能踏进紫宸殿的,秦天策把韩萧也留在了宫内,他此去紫宸殿不过是重掌朝政,赞帮瑞皇管理朝事。等于像以前那般,身份互换过来,只等瑞皇醒来,再把朝政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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