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都不认同自己与长安走上南绍政治舞台。现在是把压抑已久的怨愤道出来了吗?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眼问:“若我定要怀孕呢?”
秦天策双眼喷火,他说了那么多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吗?那桀骜不驯的双眼犹如当初那般在挑战着他的极限,咬牙从齿缝中憋出:“那也得要我愿意让你怀!”她当怀孕这事就靠一个人就行了,没他的努力,上哪去怀?拼命压住心火,两国朝事烦扰的他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在此时与她动怒吵架。
试着再劝:“染青,你听话,莫在此时无理取闹好吗?等东云事了后,我们再来好好商议这件事。”心里是想等过这段时间,她就可能把这事给忘了,就算再起念头,手边事情忙完后,他也可耐下心来好好劝解。
染青只觉脑中什么被绷断了,只是怀孕这件事,就被他说成是异想天开与无理取闹,她不过就是想他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想让今后长安有个伴而已啊。罢了,罢了!再开口时,声音彻底冷下来:“秦天策,既然东云离不开你,你为何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说什么?”某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染青垂下眼,不再看他,口中出来的却是:“你回东云吧。南绍无你,我也能独立支撑,谢谢你这段时日的辅助。”
秦天策气得再控不住怒火,口不择言道:“宁染青,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为你留南绍,躲于人后帮你理政,为的是什么?最后就得你这句谢谢?真没见过比你更狠心的女人!”
染青浑身一震,没有良心、狠心的女人,是她吗?颤抖着抬起手指:“走,你给我走!滚出南绍!滚回你的东云去!”
“好!我走!”
秦天策一脚踢翻眼前的案桌,如狂风过境般往外疾蹿而出。
染青的手还指向门堂没有放下,染尘殿内却没了某人的气息,桌案上翻到的奏折砸在了她的脚背上,疼得她倒吸气,可再疼也没心里痛。独自僵站着,动也动不了,连蹲下身移走脚前卷宗的力气都没有。
耳旁传来脚步声,她惊喜地转过头去,却是顾桦从门外急色入内,眼中闪过失望,垂下了视线。顾桦一进门就见殿内的狼狈,等发现姑娘脚被厚厚卷宗给压住时,连忙上前为她挪开,掀起她的裙摆一看,那处脚踝已经被砸得红肿。
刚想回身去拿药箱过来给她敷药,却听幽幽轻落的声音问:“他走了吗?”
顾桦抬起头,不忍看那眼中的凄然,低头如实回话:“臣不知,皇上刚出染尘殿前,命我过来看你。”她没有说的是,皇上满身怒气一脚踢开她的屋门,命她在他走后不得延误每日诊脉。她不敢问皇上这是要去哪,等到小喜子来报时,才知道皇上竟然是回东云了。
染青在听完小喜子的回禀后,木然转身走进内室,感觉不到脚踝的伤痛,躺下来后闭上眼,才有泪溢出来。心如刀割就是如此吧,他走了,真的走了。她到底还是把他给赶走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两国朝务给拖垮。既然怀孕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让他回东云吧。
可是心底里丝丝念念的不舍啊,他是她的阿离,要她如何舍得与之分离?
染青把身躯弯曲起来,泪湿过两鬓,落入枕巾里,这半年,他一直陪在她左右,几曾让她流过泪?痛苦难受止于长安从朝堂回来,他一路扯着嗓子喊“妈妈”就进了卧房。染青在听到儿子呼唤时,就立即擦去了眼泪。
可当长安到跟前时,却还是发现了她红了的双眼,“妈妈,你哭了?”
她强牵笑容道:“妈妈没哭,妈妈是刚才被沙子进了眼。”长安懂事地凑上来:“那长安帮妈妈吹吹。”有模有样吹过后,他左右看看,疑问:“爹呢?他去了哪里?”
染青只默了一秒,就答:“你爹有公务回东云去办。”
“那为何不带妈妈与长安一起回去呢?长安想阿七和妹妹了,也想回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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