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我为何要说回故乡?我从哪里来你定然还记得,自小跟着师傅学巫术,我的成就其实不及我师傅一半。他是医术极其高明的巫医,既然太医们对我的恶疾束手无策,所以我就动了去找师傅的念头,本来我的伤就是施用引魂术时受的,巫医可能更有方法。”
其实,她是个孤儿,从小被收在影门底下,跟着教术数的师傅学巫术。没有所谓的巫医师傅,甚至连教她们这群杀手巫术的那位师傅,都已经死在某次的任务中了。
可是,如果一个谎言能够让他安心的话,就让她撒下这个弥天大谎吧。
沐泽心中燃起了希望:“是真的吗?那你师傅在哪?我派人去把他请来。”
“不,你们找不到的。影门在之前就是属于地下机构,藏在暗处,后来影门首领沈墨成为主人麾下后,影门就此解散了,除了暗部潜藏外,其余人都分散去了各地。我师傅为人性情古怪,常出没的地点又极难寻找到,若非我本人前去,别人根本是找不到他老人家的。”
沐泽默默听着,他听出了她话中的坚决,即使说话的声音很轻,却也表达了去意已决。话声敲击着他的耳膜,也沁入他心扉,寒凉透彻。听起来,他似乎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不得不放她离去,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眼眶湿润着,强忍着没让酸意涌出,他这一生,只把眼泪给过然弟一人,而她左倾城却是第二个。对然弟,那是从上辈子里与身俱来的某种执念,护卫她一生一世这个念头刻进了他骨血里,所以他没有办法放开那只护卫的手。而对左倾城,他不知道是何种感觉,内疚、亏欠,还有丝丝麻麻的痛楚是为什么,若到此时他还想不通,那就真是太过迟钝了。
可是,一切都晚矣。过去的不能再来,错过的也挽回不了,就如她所说,其实他有很多次机会可知道她生病这回事,但却都被无意给忽略了。
他说:“不管如何,都等你这次急症好了再走吧。”总不能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然后抬着出去?却听她在怀中道:“明日。”他低下头看她,“这个急症一般会痛上一晚,第二天就会没事了,明日我就离开。”
会痛一晚吗?那今晚他陪着吧。
心中矛盾着,既想她不要痛太久,却又因为听得她说痛过一晚后明日就会好,感觉惋惜。本以为他说等急症好了再走,起码也得多留上好些日子,却原来只剩了一个晚上。
阴霾的天终于挡不住冷空气的侵袭,到了天黑后就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在北定,其实常见,本身就处极寒,到了冬季时常会下上三天三夜的大雪。那时,雪会把整座宫殿都披上一层厚厚的银装,脚踩下去也都会是一脚深一脚浅的那般艰难。
这是沐泽第一次留宿影尘殿,大婚之时的洞房他都缺席了,却在今夜他留了下来。是真正的同榻,左倾城睡在里面面向墙面,背对着外头,他则就侧身躺在她身后。看她僵硬着身体,轻叹了一声,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感觉到她在颤抖,于是又把她抱紧了一些。
手伸到她的肚腹出,微运掌力输送传递过去,希望这样可以帮她减少些疼痛。
左倾城一直无声的任由他摆布,直到这时她再忍不住咬紧唇,甚至将唇都咬破了,唯恐将即将溢出口的哽咽发出声音来,泪滑的迅猛之极,止也止不住。她求了这么长时间的温柔,终于在这最后一夜得到了,他的怀抱真的好暖好暖,如果可以就此躺一生,她也死而无憾了。
沐泽察觉她的身体越发颤抖了,直觉伸手到她脸前抚摸,却是摸到一片湿凉,满手都是泪。终于,他凑到她耳边轻叹:“倾城,别哭了。”再这么哭下去,他会心痛的。
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身体之间再没有任何缝隙。此时他已肯定了自己心意,对她除去愧疚之外,还有爱。她以决然之姿劈入他生命,打破了他原有的生活轨迹,哪怕是被逼着还是走了出来,情绪会跟着她牵动,他会有烦躁、不安、慌乱等,更会在此时觉得身体各处无不在痛。
爱不是用来比较的,对然弟与对她的,是两种不同的爱。对然弟是守护,对她却是想一起生活。看着她安坐在那与长然说话,他会觉得心境平和与安宁。甚至此时,他对她起了占有之心,他想她今后的分分秒秒都在自己身边度过。
若这还不叫爱,那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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