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是菜场卖菜,若是要攀裙带关系,岂不是要攀到皇上的后宫里去?”
“……”席云芝一时语塞,便就闭上嘴巴,不言不语,继续靠在软枕上绣花,良久后嘴里才嘟囔道:
“反正我觉得,他那个人品行不好。”
步覃也看了她良久才说道:“说不定,他是有苦衷的呢?”
“……”
席云芝干脆放下针线,走下软榻,出门洗漱去了,不知道她家夫君今晚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为席筠那个混蛋说话,感觉再和他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骂他了,这才出来透透气,兀自站在九曲回廊上,看着湖面波光粼粼,吹了好一会儿夜风后,才又悻悻的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步覃上朝去之后,席云芝刚在府里找了些事做,门房又来通报,说济王妃驾到。
席云芝连忙又赶去了花厅,心中觉得奇怪,济王不是说了要王妃和步家保持距离,不要太亲近,平日里最好就连来往都不要,可是今日济王妃却突然登门,不知所为何事,不会又和济王吵架了吧。
甄氏看见席云芝,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道:
“过些时日,便是皇上大寿了。济王命我办理此事,可是……”甄氏的脸上出现一丝窘迫,席云芝见状,赶忙应答:
“若有事情云芝能够帮得上忙,就请王妃不要客气了。”
甄氏听了席云芝的话,对她感激一笑,然后才切中主题说道:
“济王府这些年的境况,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府中早已没有半点余钱,年前发的例银,被王爷用来打点各家礼品了,例银所剩无几,这次皇上大寿,济王府再不行,总不能叫王爷空着手去,所以……”
甄氏说到这里,席云芝已经明白了她想说的话,便默不作声,去了内院,从她的黑宝匣中取出了十几张万两银票,拿到了花厅中,交给甄氏。
甄氏数了数数额,当即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不不不,用不了这么多。”
席云芝让她收下,说道:
“去年十一月太后生辰,左督御史花了足足五十万两买了一条珍珠船送给太后做守礼,济王就算不用送那么贵的,但这些还是必要的吧。”
甄氏为难的对席云芝说道:“快别说左督御史送的那条珍珠船了,太后喜欢是喜欢,但知道价格之后,便就不高兴了。太后生性节俭,将此事跟皇上说了之后,皇上当场便就要都察院彻查尹大人的家产,看他是否贪污,幸好最后查出银钱是由尹夫人四处筹借的,这才没有罢免尹大人的官职。”
“……”
席云芝还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个典故,当即心中冷笑,没想到席云筝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尹大人没在圣驾前讨得好,回家定然不会给席云筝好脸色看,怪不得席筠被逼的铤而走险,不顾名声孤注一掷的做了礼部尚书的女婿。
甄氏最后也只敢拿了席云芝五万两银子,便就不再停留,火速离开了将军府。
科举考试过后,状元郎果真姓席。
席云芝只觉这个世道不好,就连席筠那样的人都能中了状元,便就没怎么去理会,兀自在家绣花带孩子。
小安如今已经能站在人腿上蹦跳了,府里整天都充满了他嘻嘻哈哈的笑声,依依呀呀的会叫爹了,步覃每天晚上回来之后,都要跟他玩儿上好一会儿才肯回房。
琼林宴因为皇帝选秀,而向后推移了五日,这五日中,来自各地的大家小姐们全都卯足了劲,往那个金丝牢笼中冲去,李兰箬前有贵妃姐姐撑腰,后有丞相爷爷举荐,只不过是在选秀的舞台上稍稍露了个面,就被皇上纳入了后宫,封为言妃,与她的贵妃姐姐同住一个宫殿,入宫当晚,便由贵妃替她穿针引线,自然而然的就承宠了。
皇上这回选秀,一共纳了七位才人,两个美人,一个妃子,席云芝对这个荒淫老男人表示彻底无语,所以,当后来步覃跟她说,今年皇上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只选了不到十个,席云芝觉得惊诧不已,还被步覃笑话说没见识了吧。
席云芝对这种宫闱秘辛没什么兴趣,只觉得后宫三千佳丽,只为那一人宠这件事有点悲凉,但横竖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便也就不去过问了。
琼林宴当天,头三甲都会胸戴红绸花,骑在高头大马上向京城百姓致意,接受百姓们艳羡佩服的目光,然后,从正阳门直接入宫,参加琼林宴。
席云芝这天正巧在铺子里盘货,听伙计们都在说,状元和探花他们的马快到朱雀街上了,原本对这看席筠渣男无甚兴趣的席云芝被几个小丫头拉着走到了门外,只见三匹高头大马正好转入了朱雀街,街上百姓纷纷翘首以盼,席云芝站在店门口,不想再往前走一步了,小丫头们纷纷挤入了人群。
席云芝抬眼看了看为首的状元郎,突然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她伸手在眼睛上抹了几下,这才惊觉自己没有看错。
游街的队伍从她的店门口穿行而过,前去凑热闹的小丫头们也都回来了,一个个表情兴奋的不得了。
“状元郎的年纪虽然有点大,但还是挺好看的,还有那个探花……”
小丫头们的谈论并未引起席云芝的参与,她在店铺门前站了好久,然后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拔腿便冲了出去,追着游街队伍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