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消息最多的地方。微臣本来想着教训一下他,但他本性横冲直撞,大言不惭,若是被他知道添香楼背景不简单,定然要闹得人尽皆知。”
皇上沉吟着没说话,如辰又道:“其实以幻影的本事,让他慢慢病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们如今是天机堂的人,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定夺。”
“朕准了,”皇上抬起了身子,口气淡淡的:“听说刘尚书的公子风评极差,刘尚书也是个阳奉阴违之辈,既然如今威胁到了添香楼,就将他除去吧,省的乱说话。按察使司的陈浩然朕最近留神看他,是个没主见的老实人,朕会关照他不让他管添香楼的事情。”
“臣遵旨,”如辰觉得皇上是个思维很敏捷的人,她已不必再提按察使司的事情了,便又道:“还有一事,魅影说,怀王嫡子孟瑛曾在添香楼醉酒后说,怀王并不支持睿亲王。但是,”她沉吟了一下:“皇上下旨选妃,怀王嫡女孟玲并未订亲,怀王却非要庶女孟琪应选。”
“他和沈国公是死对头,当然不会支持睿亲王。不过送庶女进宫,可见他对朕也绝非毫无异心。朕若是他,就两不相帮,坐等朕和睿亲王两败俱伤,大皇兄虽早年犯错被贬,但若是先帝的三子中再无人可以继位,那不是他也只能是他了。”皇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皇上圣明。”如辰这次是发自真心,她只是就事论事,皇上这么一说,她立刻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可见这位皇上,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
“朝臣们哪有什么省油的灯,一个个插上尾巴比猴子还精,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哎。”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要他们在为自己打算的时候,还能把我西楚的江山放在心里,朕就已经很欣慰了。朕跟你说句实话,五皇兄不过是守成之主,他若继位,必然受沈家摆布,沈家从沈国公开始,都是贪小利而无大局之辈,五皇兄听他们的,能有什么好处?怀王守卫西楚边境多年,朕相信他对西楚的忠心,但他居功自傲,目无下尘,在朝中不得人心,所以先帝才支持沈国公。至于大皇兄,你若知道他当年为何被贬,便能知道他到底适不适合当皇帝了。”皇上的口气很放松,又显得有些疲惫:“朕承认朕渴望皇权,但朕也真的相信,朕能治理好这江山。”
如辰有些动容,朝局之事,她并不太懂,但她却从皇上的这番话里听出了真心。她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见惯了人情冷暖,也把真心看的尤其可贵。她并不是宽宏大度的人,绮罗殿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在心里彻底恨上了祥太嫔,她也怀疑这是皇上与祥太嫔共谋,所以对皇上竖起了坚固的心防。但皇上今日这番话,却让她的心防打开了一道缺口,但同时她又暗暗警示自己,皇室翻云覆雨,不可轻易赋予别人信任。“若他今日这番话是特意演戏给我的,那这个比我小三四岁的少年郎也太可怕了。”她心想。
既说完了正事,如辰便不再久留,请了旨退下,皇上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喃喃问道:“王全安,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奴才不敢说。”王全安眼观鼻鼻观口。
皇上也没指望他真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朕给她下合欢散,她拼死也要逃脱,但朕刚才说到朕的苦闷,以及江山社稷,她反倒面露感动之色。可见暗影此人,吃软不吃硬,要收服她,应当坦诚相待,施之以恩,示之以弱,她心里认同朕,就会尽心办事。不只是她,朝臣中很多人都是如此。朕过去困守冷宫,除了先皇后特意关照教朕读书识字,其余都是跟祥太嫔学的,因此以为要想达到目的,手段是唯一的途径。登基处理政务这些日子,朕才慢慢明白,手段纵然管用,但更难的是收服人心。朕刚登基时,祥太嫔建议朕把朝臣的家眷叫进宫,他们畏而且怕,所以勉强办事,但并非出自真心。反而最近朕为他们解决了几件实事,就明显感觉他们办事尽心许多,以往是敷衍塞责完成任务,如今是尽心竭力查漏补缺,效果自然不言而喻。他们尽心,朕就省心,道理即是如此。可见合欢散一事,到底是朕错了,若朕早些悟到比起手段,更要紧的是诚心,当不会如此草率就毁了她的清白。”
“事已至此,皇上也别多心了,老奴冷眼看着,事儿刚一出的时候她是有些怨愤,如今已经好了。”
“她心宽自然是她的好处,但这件事对朕也是个警醒。朕这十八年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毕竟身在冷宫,条件所限,如今哪怕是一天掰成两半,不断举一反三,仍然生怕哪里做错了。”
“皇上如此想,是江山社稷之福,不过也要当心身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