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看视过两人,便也踱到前院来,与如辰对坐着。如辰沉默,九叔也拧着眉不开言。两人坐了半晌,九叔才似忽然下定了决心,拳头重重地往桌上一擂,粗声道:“好了!就在这皇城里,彻底解决此事吧!不摘下他的人头,我无颜去九泉之下见五长老和我娘。从今日开始,一日不料理了他,我一日不离开皇城。”
如辰缓缓道:“他是你的仇人,此次说不定就是为了引出你。你如此做,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不......”九叔摇着头:“他要是想要我的命,当年我对他毫无防备,他有无数次机会下手。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墨秦为我挡他一剑,很可能他的目标原本就是墨秦。此番也一样,他的目标是我的月影宫,而不是我。”
“为何?”如辰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其实没什么难理解的。”九叔苦笑:“他恨我,他毕生的目标就是让我不好过。让我一个个失去我所爱的,所在乎的,整日生活在痛苦中。若是我真死了,他反倒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如辰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喃喃道:“这世上竟有如此之人。”
九叔苦笑:“是啊,这世上就是有如此之人。如今感慨这个已无意义,当务之急是把他挖出来。我原本觉得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不想牵涉你们,没想到害了五长老,都是我的过错。如今我不逞个人之能了,举整个月影宫之力,务必将他拿下!”
“九叔你细细跟我说说他的事情。月影宫除了银婆婆和五长老,还有三位长老。再加上我们,我不信拿不下他!”
“他武功虽高强,也不算是出神入化,不过是和我不分伯仲。我们月影宫人手多,只要能堵住他,拿下他并不难。可是他的神识实在敏锐,我这些年吃亏就吃亏在抓不到他的踪迹,好几次被他临阵脱逃。他心思缜密,极有耐心。经常是很久不露踪迹,让人放松警惕,他便出其不意,卷土重来。实在是个令人头疼的对手。”
“那么我们就猜一猜,他会躲在哪儿,下一步又会在哪儿出现。”如辰若有所思。
“我最怕的是他故技重施,又来个三年五载不见踪迹,我们就算日日警惕,如何能坚持那么长时间不放松?”九叔叹气。
“从九叔告诉我失去他的踪迹,到他入皇城,再到发生今日之事,也就半月有余。他猜到月影宫如今在皇城里,但也要观察踩点,又不能留下痕迹。若是他动作频频,一定会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此次他做的倒是有些急不可耐,若是按九叔的意思,他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急不可耐的事情。”如辰双眼看着屋顶,默默思索着。
“他不善易容,我已将他的画像交给皇上。皇上已下了密令,最近按察使司的人会以巡查治安为名暗访所有的酒楼客栈。我的人也在四下里撒开寻找,若是有踪迹,应当很快就能告诉我们。”
“若是酒楼客栈找不到,他会住哪儿?”
九叔为难地抬头想了想:“他虽是个奴才,但以前跟我一起在富贵之家长大,不惯吃苦。如果不住在酒楼客栈,那也一定是躲藏在一个不差的地方。”
睿亲王此刻坐在摇椅上,悠然哼着小调。
皇帝最新的两道旨意引起朝野震动,全天下称颂声不绝于耳,轻轻松松化解了荣太妃辛辛苦苦派人放出的传言。但他还没来得及沮丧,就听说添香楼被连根拔起!最要紧的三个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添香楼是天机堂的耳目,这点他早有猜测。可是碍于他是花满楼背后的东家,他一直不好出手,当然,他也没能力出手。
他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好房客的手笔,虽说他没出一人一钱,甚至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收到。但鉴于结果让他很满意,他此刻沾沾自喜,好像这功劳也有他的一份似得。
唐少德悄悄走了进来,他看到唐少德,莫名有些心烦。自己用了几十年的管家,怎么论本事连人家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见唐少德有话要回,他压抑下心绪问道:“什么事?”他虽尽量克制着语气,但还是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唐少德敏感得抬头偷瞄了他一眼,才低头回道:“新来的那个客人,脾气大得很。夫人听说他住了进来,前儿打发人去问了两句,也是为安全起见,他一言不发把人扔出来了。夫人这几个月本来就心里不大爽快,此时更加生气了。不知王爷可要去劝解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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