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也累得飞不起来了。她怔怔地胡思乱想了很久,意识归位,感觉到身后微微风动。她偏转了头,淡淡的道:“跟丢了?”
“对不起。”柳承的神色有愤懑也有赧然,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能表达出如此情绪已是不易。如辰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用自责了,你已经尽力了。”
她两手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或许是蹲久了,刚一起身就眼前金星乱蹦,差点晕倒。柳承忙上来馋了她一把,她站定了,轻轻摆了摆手:“别哭了,让他们置办后事吧。”
化影一听这话,越发哭声响亮起来,由大哭变成了嚎哭,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剩下的人想上前劝他,又忍住了。如辰心中越发烦躁起来,上前劈手抓起他,一巴掌甩了过去。化影吃了一巴掌,愣住不哭了。如辰揪着他的衣领,鼻尖离他只有一寸,盯着他的泪眼冷笑道:“你就这点本事?为了活命装疯卖傻,事后哭天喊地?你若是能把他哭回来,我们都陪着你一起哭!等把那魔鬼料理了,你愿意哭三天三夜,我也随着你去!你如今哭有何益?穷耽误事儿罢了!还不赶紧跟我滚去九叔那里,商量怎么除敌!你只管在这儿浪费时间,还嫌人死的不够吗?!”
化影愣了一会儿,又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我还能怎么样!连柳承都追不上他!连你都拿他没办法!我只有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只会化个妆易个容!我没有本事!我杀不了他!你们都杀不了他!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你相信我!化影!”如辰不顾男女有别,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你相信九叔,相信我!我承认我轻功不如他,追不上他!但是这些年我们月影宫杀过的人好些功力都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上!功力不够就用手段策略来凑,我们这么多年一向如此!这次也是一样的!你相信我!我们已经有进展了,我们知道他躲在哪里,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引出他,一定可以围而杀之!唐少德那里你出力最多,若是你都放弃了,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打不过他,难道我们要等死吗?等着他一个个把我们杀干净?就算是死,也要力战而死,而不是窝窝囊囊被他暗算!”
化影抬起一双泪眼,定定地看着如辰。过了半晌,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道:“罢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我老说你不是女人,铁石心肠,可若你不是如此,哪能成了我们的主心骨儿。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我如今也不怕死了,死了,还能去跟他做个伴儿。”
震影弄来几辆马车,拉着三具尸体回龚府。如辰和化影坐在最后面,一路沉默着。隔了半晌,如辰忽然问道:“你为何那个时候出现在巷子里?还那副打扮?”
“我最近假装烧鸡王的侄子给睿亲王府送鸡爪子,为了怕人起疑,每次回茶楼都会易容成老太婆。厨子们起得早,我今儿天没亮就去送鸡爪子,送完了本来打算回茶楼睡个回笼觉。我还没走到门口就发现不对劲了,只好装疯卖傻地往出走,正好就碰上你。”
“你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
“窗户开着呢。”化影眼泪又流了出来:“遁影有头疼病,再热的天儿睡觉也不开窗户。以前我跟他一屋睡觉,因为这个吵了无数次。我一看见窗户开着,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他肯定出事儿了!”
“幸亏你和遁影熟悉地穿一条裤子。若不是如此,贸然进去,岂不是平白又搭上一条性命。你的功夫,醒着遇见他也是白搭,一招都挡不住。”
“这时候你就别打击我了。”化影抬起泪眼:“你呢?你又是为何忽然跑过来了?”
“我心里难受,总觉得不妙。”如辰又摸了摸胸口:“我心里想着,他头一回找上魅影她们,可见是专挑软柿子捏。震影和侠影虽轻功不如他,但若是硬拼,他占不了上风。孤影和蛇影如今都在我那儿住,他们又满身都是毒粉,自保无虞。因此他最可能下手的就是你俩了,若是平时,你们伪装逃遁也未为不可,可是临晨时分正是熟睡的时候,你俩哪有那么敏锐的神识呢。”她深深叹了口气:“此人轻功已至化境,连柳承都追不上他,若是他不肯硬拼,一味逃遁,实在是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能不能给他的鸡爪里下毒?”化影忽然抬头问道。
“你送去的是生的,经过卤制还有几分药性我不得而知,何况如何避免厨子贪嘴先吃?东西从厨房到他的饭桌要经过几道人手我们不知道,就算唐少德做内应,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何况他寄居与睿亲王府,岂能没有防备心,说不定餐餐都会验毒。若是此计不成,反而打草惊蛇,以后就更加难了。”如辰叹了口气:“还是回去与九叔商议吧,他是最了解那人的人,务必万无一失,一击必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