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叹了口气,他又道:“其实三军若是能精诚合作,不愁北周人打不跑。立仁和虎丘军这些年都是骑兵为主,而我们汴州军以步兵为主。在这两国边界地广人稀之地,骑兵虽占优,然而北周人都是在马上长大的,我们西楚的骑兵实力并不如北周。步兵虽冲击力不够,但胜在持久。何况真到了肉搏之时,还不是靠我们步兵?若是能精诚合作,必能发挥出我们西楚的优势。可是他们瞧不起我们,总觉得骑兵高人一等。就连前主帅郑朗,也格外珍视自己手里这几千骑兵,觉得步兵可有可无。所以前番他才能做出放弃三千甲兵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如辰叹道:“我没带过兵,骑兵步兵的我也不懂。不过要是我参战,我宁愿当步兵。我自己管自己游刃有余,就算是骑兵来了我也照样杀他个片甲不留。要是再带个畜生,谁知道它什么时候闹脾气?何况我还得管它吃嚼,还不够麻烦的。”
“就是这个理!”孟珞击掌道:“如今立仁和虎丘两军养着十几万战马,每天吃的粮食比人都多!光侍弄这些马就要不少人!真与北周交战,也不见得骑兵就占优!何必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骑兵自然有骑兵的好处,机动性强适宜奔袭,可是不宜过多,多了反而成了负担。”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的兄长就不懂?”
“怎么会不懂呢?”孟珞苦笑道:“我大哥和二哥都是骑兵统领出身,授了骠骑将军。想一家独大,自然要壮大骑兵。四哥和五哥本是步兵出身,如今四哥手下的步兵不过三千人,五哥更是只有一千人,唯大哥二哥之命是听罢了!什么配比,分工,他们要是有这样的胸襟,也不至于整天想办法收拾我们汴州军!”
他又深深叹了口气:“我这做兄弟的,本不该这么说自己的兄长。可是实情如此,我实在维护不得。”
如辰知道安慰的话也是无用,因此只轻轻拍了拍他道:“还没好好看看这西楚边境的夜景,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两人出了营帐,慢慢走到了一处缓坡上。秋夜的星空很是静谧,天上挂着一轮皓月。已是十月的天气,夜里有些寒冷。如辰和孟珞都罩上了厚厚的斗篷,拉着手沉默前行。两人登上高处,孟珞指着前面对如辰道:“看到了吗?那就是恒河,河这边点点亮着篝火就是立仁和虎丘军的营帐,河那边就是北周。我们两国以恒河为界,本是天然屏障,可是地形上却于我国不利。”
“有何不利?”
“这河并不是直的,正好在虎丘这里拐了个几字形的弯,你日后有机会站得更远就能看出来了。北周突出来,我们凹进去,河对面是北周的城池,叫做蒙托。偏偏这恒河在这个地方水是最浅的,几乎是一片浅滩,水只能没到马膝盖。不光浅,还很狭窄,北周人从蒙托城楼上射箭可以直接射到我们西楚来。每次北周来侵犯我们西楚,都是从蒙托城,在弓箭掩护下渡河,这么多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怎么会呢?我们围堵在恒河以南严阵以待,他们只从蒙托这一个地方渡河而来,只要一上岸,不就被我军包围,分而食之了?”
“若是那样就好了!这就是我说的,我们地形不利了。”孟珞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地方整体北高南低,哪怕我们站在这坡上,看蒙托城也几乎要仰视。”
如辰看了看,果然如此,孟珞又道:“北周骑兵勇猛,又是从上往下冲,地方又狭小,哪怕我们严阵以待,也即刻就被冲的人仰马翻。何况他们有箭矢掩护,他们从上往下射箭,我们却是从下往上,白费力气罢了!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每次交战都会被北周人冲进我们西楚的领地来,再靠着士兵们苦战慢慢把他们赶回去。而且除了地形不利,还有一件事更要紧。”
他面上的苦闷之色散也散不去:“不仅地势北高南低,这里的风还常年从北往南吹!北周人顺风而来,我们逆风而战。遇上风沙大的时候,连人带马,眼睛都挣不开,别提交战了!听说十八年前那场失败,除了战术失利,跟当时连刮了几日北风也有关系。”
如辰脸色也苦闷起来,想了半晌才道:“这么说,这蒙托城是他们的咽喉。若是能把蒙托城抓在我们手里,岂不是省了大事?”
“这是公开的事情,谁都知道蒙托城有多重要。但是这座城池前有恒河,地势又高,易守难攻。这么多年了,我们西楚大军从来没有攻陷过蒙托,这座城池,简直是我们心中的噩梦。”孟珞神色很是懊恼。
如辰看向那视线中一团黑色的蒙托城,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