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皇上在心里苦笑一声。果然,自己的一举一动瞒不过贵太妃的耳报神。贵太妃察觉了他的神色,忙解释道:“哀家可没有过问皇上政事的意思。只是听闻皇上出宫,心里很是担心。皇上万金之体,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贵太妃只管放宽心,朕心里有数的。迟早要正面相对,躲着不是办法。何况,说句实在的,怀王是战场征战杀伐多年的老将,朕不过是个冷宫里出来的年轻皇帝。朕在他面前,时常没来由的有些心悸。朕要克服这种心理才可以,否则岂不是未战而输三分?”
“哀家知道皇上有主张。确实,怀王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他为人狠辣无情,现在回想起来,先皇后后面几年一病不起,偷着来见哀家时那副样子,想必也是与怀王有关。”贵太妃叹了口气:“哀家老了,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先皇后当时来看哀家的时候,那样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情伤。哀家当时只以为她是因为大皇子被贬才会如此,现在想想,压垮她的最后一件事,想必不是不成器的儿子,而是顽固执拗,不理解她的男人吧。”
“先帝如此待她,她却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郁郁而终。”皇上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这样的皇后,当真是我西楚的耻辱!”
贵太妃微笑起来:“皇帝说的是正理,的确如此。只不过,哀家也是个女人,想法和立场和皇帝不一样些。对一个女子来说,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男人,是很难忘怀的。即便知道是错的,即便知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想要抽刀断水又何其容易?更何况怀王那样野心勃勃的人,即便先皇后想要抽刀断水,也没那么容易吧?哀家进冷宫前是跟先皇后接触过一段时间的,虽然说不上什么情真,但在哀家看来,先皇后没有荣太妃那么恶,她还算得上是个真性情的人。”
皇上仍旧有些不悦,一时没有说话。祥太嫔又道:“说起皇后,皇帝也该立个皇后了吧?哀家找人算过,赵昭仪这一胎必然一举得男,哀家看她还算端庄识大体,又马上有了皇子,皇帝不妨考虑一下?”
“朕可以像孟婕妤一样,先进她为婕妤。至于立后的事情,现在说为时尚早吧?”皇上心里愈发不悦,在他心里,赵昭仪远远算不上端庄识大体,虽说怀孕的女人是娇气些,但仗着自己怀孕有事没事要他作陪的女子,他心里烦还烦不过来。让立她为后,他心里着实有些过不去。在他心里,孟婕妤比赵昭仪强百倍,只可惜她是怀王之女,从入宫的第一天,就注定与后位无缘。
“哎呀呀,哀家说赵昭仪,皇帝怎么又提起孟婕妤了?也不嫌晦气!”贵太妃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更加藏不住脸上的不满:“她已经失了孩子,又再也不能有孕,何况她还是怀王之女!皇上即便事务繁忙,进后宫的日子也总爱往她那里跑,已经是仁至义尽!以哀家的意思,皇帝原本进后宫的日子就不多,好容易来一回,还是多去去那些能受孕的妃嫔的寝宫,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要紧的!”
他豁然站了起来,正要发作,想起明日是贵太妃的生辰,只得压着怒气道:“怀王是怀王,孟婕妤在孟府时也从未因为是怀王之女而受到半点照顾,如今进了宫,却要为怀王之女的身份所累,这已经是极大的不幸,若是朕再因此而冷落她,岂不是毫无怜悯之心?朕会进赵昭仪为婕妤,受封之礼还要劳烦贵太妃安顿,这立后之事,还是再缓缓吧。朕忽然想起还有几份奏折未批,就不陪贵太妃用晚膳了。”
贵太妃张了张嘴,对皇上如此大的反应有些错愕。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得送他出来。他忽然想起自己此次过来本来有件事要问贵太妃的,此刻一气之下给忘了,只能等下次再说了。最后说了半天,糟鸭信也没吃成。他气哼哼地大步往回走,王全安一路小跑着跟着。忽然他站住了,王全安急忙收脚,差点撞到他身上,慌忙跪下。他站定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忽然道:“摆驾临华殿!朕今日晚膳在孟婕妤那边用了!”
王全安很想说那样贵太妃知道了一定会生气,但看他在气头上,也没敢说。只得高叫一声:“摆驾临华殿!”
孟婕妤听到通传,急忙整衣带着宫女在殿门口等着。看到皇上过来,口中请着安,盈盈下拜。皇上吐了口气,收起不快的神色,上前两手扶起了她。嗔怪道:“自己身子弱,何必在这风口里站着。你不那么拘礼,朕还会怪你不成?”
“皇上关爱,臣妾却不敢不守礼。皇上放心,臣妾身子没事。”孟婕妤小产后虽然一直在调养,但一则禀赋虚弱,二则神思烦忧,看起来比过去更加瘦了,尖尖的下巴,风都吹的倒。皇上看着她深深叹了口气,扶她进了临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