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一旁的老辛也是微微点头,危机暂时解除了。
“瑶姑娘,周明生现在如何?!”
杨清源第一时间询问的就是周明生的情况。
“周明生两日前就被刑部的官差押解出京,前往岭南了!”
杨清源沉默,肯定还有办法能够弥补!但是现在人证、物证皆不充足,唯一亲耳听见周明生招供的周帝态度不明。
柳望舒看到杨清源再度陷入沉默,不由开口道。
“杨兄莫非只记得头上乌纱,忘了掌中之剑。”
杨清源为之一愣。
是了!杨清源一直在纠结如何用大周的法律程序去制裁周明生,却忘了自己的掌中还有一剑。
恶法非法,既然《大周律》难以制裁周明生,那么就由我来吧!
天下不平事,问我掌中剑!
杨清源不仅仅是一个大理寺少卿,还是一个剑客!
自古百姓便有三梦——圣君梦、清官梦、侠客梦。
君仁则臣忠,上行则下效。皇帝仁慈明智,官吏就清正廉洁,百姓就安居乐业,结果是天下太平。如果这两个都指望不上,就只能寄希望于侠客,拔刀相助,仗义执言。
现在天子不纠,官吏难察,便只能由掌中之剑来取得一个公道。
是否合乎律法,杨清源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就算要修订律法,重铸秩序,那也是未来的事情。
现在的杨清源只想自私一次,
不杀周明生,心意难畅!
杨清源缓缓地走入了大理寺正堂之中。
连着昏睡三日,杨清源连朝服都没有脱,面容之上也有些许胡渣。
杨清源缓缓摘下了头上的乌纱帽,放在了大理寺公堂的案上,随后又解下了腰间的金带,看着这乌纱和腰带,杨清源许久未动。
一炷香后,杨清源才缓缓说道,“我要去为万年县的上百冤魂,为李守、李阿婆,为丫丫和大理寺殉职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宋惠父第一个开口道,“大人可想清楚了!”
杨清源身为大理寺少卿,代掌大理寺,代表的是大周最高的司法机关,若是被人知道,他亲自出手,格杀了一个未被判死刑的犯人,那朝中政敌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宋先生,清源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些事情若是不做,清源此生都难以心安!还请先生让我自私这一回吧!”
杨清源不是舍己为人的圣人,他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冥冥之中他可以感应到,若是此念不通,此生洞玄无望。
宋惠父看着坚定无比的杨清源,长叹一声。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长汀县令,头上有着一大堆官员,有时想判一个案子,以正国法,都需要费半天劲。
自古,不管是如何政治清明的王朝,都逃不出八个字。
亲亲相隐,官官相护。
自从入大理寺后,宋惠父查办大案,再也不需要考虑来自上官的压力。
所有来自其他官僚权贵的压力,都被杨清源顶了回去。
宋惠父比在场所有人更知道眼前这个未至而立之年的青年承受着怎么样的压力!?
宋惠父在杨清源的身前站定,深深一揖,“大人珍重!”
“我此去,官位或许不保!还请宋先生不要让宵小污浊了大理寺这法度之地!”
杨清源也对着宋惠父深深一揖。
随后脱下了身上的官袍,披上了大理寺外勤的黑色制服。
当杨清源走出正堂之时,大理寺外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大部分的捕快、书吏都被杨清源放了假,此刻还留在大理寺中的,都是大理寺的骨干、精英。
“杨兄!我与你一同前往!”这是柳望舒。
“大人!我也陪你去!”这是姬瑶花。
“……”没有说话,但紧握掌中之剑,这是叶剑寒。
“大人,我愿同往!”
“大人算我一个!”
“还有我!”
“……”
大理寺由杨清源一手建立,如今大理寺中的成员,大部分又是从大理寺刑律学院中毕业的!
而杨清源的能力、人品、武功都令众人信服,这才有了如今这个画面。
杨清源轻轻抬手,原本略显混乱的场景瞬间肃静了下来。
“诸位,此乃清源私人之事,不敢有劳诸位随我一同前往。能认识诸君,已是清源此生之幸,能与诸君携手正大周国法,更是三生有幸,如今因清源一己之私!不能再与诸位同行!今日一别不知还能否相见!愿诸位前程似锦,功不唐捐!”
说着手持青釭对着身前众人深深一揖。
正国法,乃是公事,但诸恶贼,只是私念!
杨清源起身之后,身影一幻消失在原地。
杨清源的轻功想要走!谁都追不上!
待到杨清源走后,姬瑶花才觉得杨清源刚才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味。
不就是去杀一个周明生吗?!为什么杨清源搞得像是诀别一般。
“不好!”狄知远想到了原因。
“狄大人,怎么了?!”柳望舒问道。
狄知远急道,“太子既然要保周明生,就绝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前往岭南,必然会有人在暗中保护!”
“那又如何?!”
柳望舒不屑道,“虽然杨兄如今心境有缺,但天下元化之中,能胜他者寥寥无几!至于能从他的轻功之下保住一个周明生的,怕是一个都没有!”
“那如果不是元化境呢?!”狄知远语气急促,“诸位还记得在长音园中对方圆和丫丫出手的那个洞玄境的神秘武者吗?!”
经狄知远一提醒,柳望舒也急了。
若是平时的杨清源,面对一般的洞玄境虽不能胜,但也有逃遁之力,但是现在杨清源不在状态,若是真的遇上了洞玄之境,怕是九死一生。
怕是杨清源当时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才会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
“不行,我去找杨兄!”
“我也去!”姬瑶花也提剑欲往。
“……”叶剑寒没有说话,但是残雪已经紧握手中,小白也被他放下。
“不可!”一旁的宋惠父开口阻止道,“大人之所以一人前往,便是希望能将责任揽到他一人身上,不牵连到大理寺,但若是大理寺少卿,带着镇狱、广闻二司的司主一同前往!你让天子怎么看待此事?!”
“我去!我只是大理寺客卿,严格意义上不能算大理寺中人。”
“那就拜托柳姑娘了!”
柳望舒身影一幻,也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但是柳望舒疾行了一段,就跟丢了杨清源,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跟我来吧!”
一声轻柔的声音从柳望舒身后传来,正是姬瑶花。
“你怎么来了?!”柳望舒不解。
“我若不来,你能找到大人?!”姬瑶花听到杨清源有危险,再也顾不得大理寺如何?
她很重视大理寺,但那是因为大理寺是杨清源一手建立的,若是没有了杨清源,要大理寺何用!?
“你知道杨兄去了何处?!”柳望舒狐疑道。
“杨兄的目的便是诛杀周明生,而被押解前往岭南的犯人,只能走东平官道,跟我来!”
两道身影,随即向着东南方向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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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生带着枷锁和铁链向着岭南慢慢行去。
两个衙差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当朝太子的小舅子,自然是不敢为难。
以周明生的身份,只有太子登基被赦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若是此时怠慢了周明生,日后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出了神都,两人就想解下周明生的枷锁镣铐,但是在临行前太子却遣人叮嘱过周明生。
未至南扬州豫章郡前,前往不可肆意妄为,现在怕是还有不少人盯着周明生,想要通过周明生来对付太子。
至于到了南扬州之后,自然会有人替他前往岭南,周明生只需隐姓埋名等几年便可。
话虽如此,但周明生一路之上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若是知道当日长音园中的那个女捕快有个洞玄境的爹,他说什么都不会对她动手。
好在听说那个叫方圆的女捕快还没死,她那个洞玄境的爹正带着她求医呢?!暂时没有闲暇来对付自己!这才让周明生微微安心,否则周明生宁可老死在狱中,也不愿出刑部大牢。
枷锁和镣铐沉重无比,但却阻挡不住周明生渴望自由和安全的脚步。
只要到了豫章郡,就安全了!
故而这一路之上反而是周明生催促着两个押解他的官差抓紧赶路,全然不顾脚踝处被镣铐磨去的血肉伤口。
“周老板!咱歇一歇吧!”
“对!到前面喝口水吧!”
两天的时间,三人已经走出了一百二十里了,两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周明生原本是不愿停下的,但是连续赶了大半天的路也确实累了,那便应了两人的话,打算暂时休息一下,然后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驿站。
“周老板,看!那有个槐树,我们去树下休息一下吧!”
周明生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二位了!”
不仅刑部有人施压,太子妃周明玉怕自己弟弟受罪,还赏了两名衙差一人一百两银子。
两人就差把周明生当大爷供起来了!
“好!”
说着三人便朝着树下走去,走到一半之时,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大槐树下已然多了一道周明生熟悉的身影。
“杨……杨!杨!”
两个衙差发现周明生突然全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正要询问,就听见周明生憋着一口气,大喊道,“杨……杨清源!!先生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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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瑶花于杨清源离开之前,在他的黑袍之上种下了牵机散,沿着东平官道,靠着牵机散若有若无的味道一路追赶!
“味道很浓!大人应该刚刚过去没多久!”
就在两人向着官道方向追去之上,柳望舒突然拉住姬瑶花向一旁横挪七尺。
姬瑶花看原本两人的行进之路上已经多了一条地缝。
“二人,追到此处便算了吧!”
一个声音从一旁的林中传来,一个叫花子打扮人,拿着一支拐杖走了出来。
柳望舒面色凝重,眼前之人大约四十岁上下,身上透出的威压虽然远不及自家师尊,但也是货真价实的洞玄境。
“二位应该是大理寺中人吧!怎么?!朝堂之上一计不成,便想直接动手了!?我看二位姑娘也不像是恶人,千万不要了受杨清源那个伪君子的蛊惑,成了他人手中之刀啊!”
柳望舒紧握扶摇,面色凝重,“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二位只需要知道,这杨清源不像二位看到的那般持心公正一心为民便是了!”
“放肆,你敢污蔑大人!”姬瑶花可受不了此人如此诋毁杨清源,抬手便是一掌。
但掌力击在此人的前胸之上却纹丝不动!
“我知道杨清源此贼蛊惑人心有一手,所以不怪姑娘鲁莽!说来惭愧,我也曾被此贼的外表蒙蔽差点误入歧途。”
来人向着姬瑶花和柳望舒解释道,“此贼表面持心公正,实际上只是一个结党营私,野心勃勃,妄图摄政的奸贼罢了!还请两位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