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进手术室,再听医生一次次的下病危书…自己天天哭是小事,扰他静不下心听医生的话,扰他不能安心养病,才是最可怕的。
而最糟糕的…莫过于…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
夏引之脚步蓦地停下,用力揪着胸口的衣服,脚上也有些站不住。
浑身开始隐隐的发抖,喉咙胀的酸疼,眼泪忍不住,一串串往下掉。
哭得没声没息。
有机场工作人员察觉她的异样,匆匆跑过来,扶住她,“还好吗女士?”
“是身体不舒服吗?
需要帮您联系医生吗?”
夏引之说不出话,捂着眼睛小声抽噎着摇头。
工作人员不放心,想着估计是热恋中的情侣分开舍不得,不然…就是分手?
不知道,也不好问,只好在她旁边陪了会儿。
只是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她,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问她是不是需要改其他时间。
夏引之这才深吸口气,抹了把眼睛,偏头看着他感激笑笑,“谢谢,不用了。”
她嗓子哑的不像话,哭过的眼睛浸着眼泪,清亮通透,二十来岁的男生被那双眼睛闪了闪神。
那么漂亮的眼睛真的很少见,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他后知后觉——好像…夏引之。
转念又一想,不太可能,他关注着她工作室的微博呢,也没见她这个月有到安城的行程。
再者,虽然平时没工作她几乎从不在人前出现,但他们都知道,她是在镜市住的。
深夜,还是一个人,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安城?
男生拍了拍额头,没睡醒吧。
*
夏引之下了飞机,刚坐上车,果然就接到了雷镜打过来的电话。
凌晨四点多,他像是一直没睡。
她接电话,叫了声“哥哥”,引来一旁小褚惊诧的目光。
夏引之也不知为何,经过昨天的事,虽然她和雷镜的关系缓和了些,甚至“说好了”她只“原谅”他身为哥哥的那一面,但自己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然自如的开口叫他一声“阿镜哥哥”。
叫不出来,也张不开口。
折中下来,还是这两个字比较容易些,索性就这么叫了。
虽然…她能从他的眼里看出来几分失落和遗憾。
……
雷镜说让人给她备了些吃的送过去,估计她到家的时候,东西也就到了。
吃完还能休息几个小时。
夏引之靠在座椅上,脸向着窗外闭着眼,听他说完,才“嗯”了声。
“在飞机上睡了吗?”
他在电话那头轻声问。
夏引之揉了两下眼睛,“没有睡着。”
雷镜在那边安静了下,声音透着心疼,也有无奈,“所以没用。”
夏引之听见这个,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失笑,“哥哥,问你句话。”
“嗯,你说。”
雷镜回的快。
夏引之懒懒“唔”了声,把头靠在车窗上,声音轻飘飘的,“‘一篙难撑万里船’的前一句知不知道?
有没有听过?”
话筒那头安静了一瞬,传来一声轻笑,“‘一时难医百日病’。”
反正,都是关己则乱。
“不过,”夏引之试着安慰他,“我听着这个,不会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说完,发现这句话好像并不算什么安慰的话,遂鼓了鼓嘴巴,声音闷道,“算了,不说这个了。”
两人没有聊太久,夏引之催他睡觉去了。
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其实也需要休息。
如此一来,也能理解那天为何淋了那么一会儿雨,就会又是高烧又是感冒的了。
……
电话挂断,夏引之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屏幕,才把手机收到兜里。
准备塞上耳机继续听时,一旁忍了半天的小褚凑过来,“之之姐,你刚刚是在跟你哥哥打电话吗?”
夏引之瞥一眼她,“嗯。”
“你跟你哥哥和好啦?”
小褚看起来比她还高兴。
夏引之不解的看了她两眼,“你很高兴?”
“当然啦,”小褚满脸兴奋的拍了下手,“我要是有雷先生那么帅气的哥哥,我天天都要跟他屁股后面跑的好吧?”
夏引之闻言怔一下,随后回神,带上耳机靠在车窗上继续闭目养神的时候还在想,是啊,她要是有个这么帅气的哥哥,她肯定也会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
而以前,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
雷镜让人给送过来的是…安神助眠的补汤,夏引之看着,嘴角压不住笑。
倒是期待能吃到美味大餐的小褚一脸的失望,打个哈欠,自己去客房睡了。
虽然知道并不会起多大的作用,夏引之还是把汤一滴不剩喝了干净,随后去卧室里泡了个澡,拿着ipod躺到了床上。
早晨快九点钟,夏引之迷迷糊糊被小褚叫醒,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收拾好行李,司机也已经等到了楼下。
这部古装剧是夏引之接的第一部电视剧,拍摄地在镜市周边的一个小镇,开车过去大概三个多小时。
开机仪式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零五分,夏引之到的时候,还有一个多小时开始。
小褚和司机拿着行李一起去剧组安排的酒店办入住,夏引之就在车里等着,等着相关人员过来通知时间到了再出去。
来通知她的是好多天没见的郁兰。
两人对视两眼,心照不宣,没多说什么。
四周的媒体记者早占好了位子,一等几个主演出来,相机咔嚓声一声接着一声。
夏引之被几个人护着到了地方,看见许久没见的钟乐湛已经到了。
他是这部剧的男主角,自是站在中间位置,左手边是前面围读剧本时见过一面的女演员艾绿,也是这部剧里的女二号,彼时,她正偏头和身旁的钟乐湛说着什么,后者很绅士,配合着她的身高,微微低着头在听。
也许是听见了周遭的动静,钟乐湛回头看过来,见夏引之走近,扬了个如沐春风的笑给她,微微颔首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