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反攻

——鸟屎咖啡，尤为珍贵。所以鸟屎咖啡是贵族的象征，有着“天上琼浆，地上鸟屎”的美称。

    只见来者是个会说中国话的外国人汤姆，他风程仆仆，脸色很差，只有眼睛像激光一样有神采。他特意为各国富豪服务，采购稀有物品，满足他们的优越感。上次找的东西是一只会做算术题的羊。放下东西，没多废话，他挽起袖子，拿出一整套工具，开始手工研磨。咖啡必须手工现磨，木柄虹吸壶长相光怪陆离，有点像高中化学实验的蒸馏瓶，瓶口与玻璃瓶的瓶口融合一体，瓶子顶处有着黑色的塑料盖子，有着胡桃木手柄的支撑架台的钢管正好卡在两者瓶口的结合处。汤姆在底座上放上酒精灯，发出幽蓝的光，像做实验一样的煮咖啡，慢慢烧，轻轻搅，水流上升下降，非常有情调，观赏性极强。

    光是他行云流水的手艺，就让人很受用。这时候不识时务的秋裤一行走了进来，打断了外国人的表演。季羡度摆了摆手，让他去里间继续煮着咖啡，看了一眼秋裤一行，询问事由。

    秋裤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向季羡度表明了来意。

    只见季羡度的手机响了一下，接着他就饶有兴趣的看起了手机，一边看一边和秋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你要我撤销网上所有店铺？”

    秋裤回到：“是的，我们加盟商集体抗议，这严重侵犯了我们的现有利益。”

    季羡度说：“所以你作为总司令兼任总指挥兼任总参谋来谋反逼宫？纠结了一百零八个店主。”

    等等，秋裤感到大大的不对，照他们的计划，季羡度这时候应该解释说这是线上店，卖的都是旧款，互不影响，这时候秋裤甩给他开了十年的小美的店的证据，给他个下马威，然后以线上店统一不进货抗议要挟，最后各退一步，商量好了，划分彼此利益，大家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over。当然，最好季总豪气大方一点，把所有人的饭管了，算是安抚人心，那就皆大欢喜了。

    好气哦，他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他是怎么知道秋裤是总司令兼任总指挥兼任总参谋的？难道有叛徒，还是有什么未卜先知的功能。秋裤开始怀疑一切。

    季羡度没等他想通，继续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是个始作俑者，告诉你，没门，A市，B市，C市，D市——的销售面积大于等于一百二十平米的加盟商站出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原来拿货的折扣再低五个百分点，至于其他人，爱怎样怎样，不进货，凭着品牌的名气明天就有一堆加盟商排队。我现在就要答复，要么同意我的条件，要么跟着他闹事，走人。”

    秋裤彻底傻眼了，在这个当口他看到1号店的大哥以及他联络的各位大店的店主们纷纷向远离秋裤的一方移动，同时靠近季总，形成一个小方正，大哥做出了一个“对不起”的口型。

    这时候，季总回过头来对秋裤以及剩下的小店主们说：“你们，如果愿意，每人拿的折扣比原来再少十个百分点，愿意留下，不愿意拉倒。”

    小店主们的脸变成了苦瓜，这些仇恨是有方向的，聚焦成一点，想要把秋裤挫骨扬灰。

    这时候汤姆端来了他的化学仪器和精致的瓷器咖啡杯。也许是为了健康吧，季总爱喝苦咖啡。史密斯把咖啡壶里的咖啡倒入了瓷杯里，秋裤不服气，上前一步，问道：“我今天输了，也要输的心服口服，能告诉我怎么知道我的计划吗，哪怕不告诉我奸细的名字，只是暗示一下也可以。”

    秋裤心里对季总是佩服的，能够临危不乱，边玩手机就边把问题解决了，这种魄力，这种手腕，是秋裤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季总扬扬手机，说：“你群发了反攻嫉妒计划，销售员看到后发给了我，所以我边看手机边处理事情，明白？”说罢闭目养神，把转椅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示意送客。

    秋裤这时候脑海里面电光石火闪动出曾经的一幕幕，记忆倒退到了发反攻嫉妒计划最终版本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于是他选择了群发，一个没想到，居然发给了销售员。

    秋裤双手支撑着放在了刚打过蜡的实木家具上，掩饰尴尬。但桌子表面太过滑溜，秋裤没提防，双臂向两边滑了过去，头随着身体降低，惊讶张大的嘴重重的磕到木柄虹吸壶上的架子上，鼻子鲜血直流，牙齿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咖啡杯里。

    现场乱作一团，只有秋裤和一旁的汤姆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下，移开了目光。季羡度坚持要秋裤去医院检查，费用他出。

    被抬上担架的时候，秋裤用余光瞥向汤姆，他趁人不注意正在手忙脚乱的捞着那颗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