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把板栗外面的刺壳剥开。她闻到了高夏身上的药味儿,不止是中药味儿,还有西药味儿。
“高夏,你还好吧?”
高夏抬了一下头:“还好,一时半会儿不会死。”
“什么病?”
“癌症。”
齐琳一愣:“几期?”
“二期。”
齐琳悄悄看了看她,心里有些难过,高夏以前是一个多么阳光的女孩儿啊!
很快,五个人就捡了两箩筐的板栗。董成成从车上拿了烧烤架,找了块空地,架起来,和贺伟一起烤串。任雨萱见齐琳和高夏很亲近,也靠过来,阳光下,她那颗钻戒还戴在手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人能忘记过去吗?答案是,不能,除非失忆或者死亡。
齐琳记得初中时候的很多事情,大多是不愉快的。因为母亲的事情,她从小就被人讥讽,上了初中也没能幸免,这讥讽里的人就包括任雨萱。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在一个八九十人的班级里,那么多人看着,她被几个人盯着嘲讽,这可不是一般的心理素质可以熬过去的,也不是光靠讲道理或者动用武力可以解决的。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那些往事,关于语言暴力依旧历历在目,她不止不能忘记过去,甚至不愿意原谅任雨萱。
而任雨萱见齐琳不怎么搭理她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记得过去,也觉得过去不应该刁难齐琳,可要让她道歉,她觉得没必要,那是很难开口的,谁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
“齐琳,听说你现在是画家了,恭喜你啊,你梦想成真了。”齐琳勉强一笑,没有说什么。“哎……你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肖像画,我真想见识一下你的手艺。”
“可以,是素描,还是油画?”
“都行。”
“素描的话,一幅画我收三百,油画,得看要求,越复杂的越贵。”
听到要收费,任雨萱愣了一下,高夏也好奇地看了看齐琳,齐琳也料到了两人的反应,可她没有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任雨萱稍有些尴尬地走开了,高夏见任雨萱走远了点儿,小声说道:“齐琳,你变了。”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也不是好坏,就是……同学一场嘛。”
“什么同学……”齐琳朝着任雨萱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我没价值,也没情感,况且,还有过节,我管她什么同学不同学的!”
“你还记着过去那些事儿啊?都那么多年了……”
“未经他人苦……这桂花树?”
“啊?”高夏以为齐琳要说后面那句“莫劝她人善”,怎么突然说什么桂花树?
齐琳站起来,她一开始还没注意,刚跟高夏聊天,她猛地注意到了这棵桂花树,想起了昨天见到的那个小女孩,转过身:“高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六月份,夏天的时候。”
“镇上有没有一个小女孩儿?头上扎着两个小辫,戴着蝴蝶发卡的?”
“粉红色的蝴蝶发卡?”
“对,你见过?”
“见过一个。”高夏有些神情忧伤地说道,“我刚回来的时候见过,六月份之后就没看到了,哎……她已经死了。”
“什么?”齐琳瞪大了眼睛。
“就今天早上,一大早的,就看到一家人哭着抬了一个小女孩出去,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这小孩儿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之前一直昏迷不醒,好长时间了。”
“你确定?”
“我也不知道我说的那个跟你说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个小孩儿。”
“镇上还有别的跟她差不多的小孩儿吗?”
高夏摇摇头:“没有,可能下面的村上有吧,整个镇上人就这么多,我见到的就是那个。”看齐琳有些惊恐的样子,“齐琳,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小女孩的事情?你认识她吗?”
齐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努力控制自己。今天早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怎么就死了?不对,不是她,肯定不是,一直昏迷不醒,昨天就不可能去车站,不可能到这棵桂花树下!
应该就是哪个村上的小孩儿吧。
走回高夏身边,齐琳缓和了一下,最近情绪不好,太容易紧张了,一点儿事儿就容易大惊小怪。
高夏看齐琳脸色不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很容易紧张。”
“刚董成成说你身体也不太好。”
齐琳坐下来:“就是虚,这几年赚钱,累到了,一天到晚画画,肩周炎、颈椎病都落下了,看了医生后,找了一个郊区的房子,遇到变态……”
“变态?”
“就是有一天晚上,我穿着睡衣,开着窗画画,门外有人学鬼一样的说话,叫‘美女’,我看不到外面,应该是哪个男的,我跑过去把窗户关上,外面有人又把窗户打开……”
“诶哟……你住一楼?”
“嗯。”
“那你报警啊。”
“报警了,警察没找到人,房东来了,把窗户锁安上了,可即使这样,我也不敢再住了。”
“齐琳,高夏,过来吃东西了!”
两人听了,就站起来,挽着手走到小货车旁,董成成从车上拿了几个塑料凳子下来,几人围坐在一边。看着手里的肉串,软软的,透着肉色的红,齐琳没什么胃口,她又回头看了看那桂花树,心跳始终慢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