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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里人觉得不是,邱老师得的又不是绝症,又有工资保险,没理由自杀,家里人就报案了,但是警方初步调查,排除他杀。”
“这……跟我也没有直接的关系吧?你们看我干嘛呢?”
季洁又看了看门外,出去,打开门,看看外面没人,重新把门关上,走到齐琳身边:“我问你,陆校长给你三千二的工资,买五险,还求着你代课,你就没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三千二的工资,初中哎,高吗?”
“呵呵……也是,你做美工挣的多,不了解行情。代课老师是最底层的职业之一,尤其是公立义务学校,现在大学生多,尤其是女生,想着考编,或者有家里养着,没有挣钱的压力……镇上的小学,代课老师工资才一千块一个月,事情还多,没有五险,寒暑假还没有工资,而且工资还可能被拖欠,就算这样,还有很多人抢着做呢……”
“是吗?”
“是……就算是初中,代课的一个月两千不得了了。”
“你是说……”
“因为你代美术课,之前,陆校长找了好几个美术代课老师,那几个都还不错,对学生也负责,但都做了没几天,就辞职了。美术是特殊专业,需要功底,不是说是个人就能教,陆校长也是没有办法,听说,那几个代美术课的老师……”季洁压低了嗓音,“他们都看到鬼了……”
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两人一惊,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进来,从一个办公桌上拿了一摞练习册就出去了,也把门带上了。
“什么鬼?我没看……没看到啊。”齐琳说这话也有些底气不足。
“没看到最好。邱老师在请病假前也是,跟那些代课老师一样,说学校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陆校长斥责她,她才没说,回家去了。”
听到这里,齐琳又感觉身体犯冷。思来想去,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要不也还是辞职吧。
来到三楼的校长办公室,陆校长让她进来,看到里面有家长,齐琳就坐在一边儿等。
“我也不是反对孩子学画画,可初三了,该收收心,你要将来能成个达芬奇那样的大画家倒好,可……”
“你这话说的,那么多画家,能有几个达芬奇一样的?你不能这样想啊,孩子喜欢画画,又认真学,这不是很好吗?你看,这是我以前的学生,齐老师,”陆校长指了指齐琳,“她那时候文化课也不好,也走的艺考路线,你看她现在,挣得比我们老师多得多,我当时找她来代课,她还不乐意呢。”
……
他们在谈话的时候,齐琳一直听着,心里也在纠结,才签的合同,也干了一个星期了,客观来说,教学生也不难,没课的时候就可以回家。陆校长是恩师,他亲自上门……就这样辞了好吗?
待那家长离开,陆校长问道:“齐琳,找我什么事儿?”
“呃……我有些……今天我来学校,办公室的老师都奇怪地看着我,我就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流言。”
“什么流言?”
“关于邱老师的,听说她昨天死了,还听说,她是自杀,死之前精神很不正常。”
陆校长不笑了:“你是怕?”
“有一点儿。”
停了一会儿,陆校长双手交叉在办公桌上:“邱老师精神不好……也是她自作孽。”
“自作孽?”
“她刚过50,在咱们凤阳初中教了有快三十年书了,跟我差不多时候来的,其实她也就是一中专文化,靠着走后门,进来代课,后来政策……又把她转正。一开始教的语文,不好好教,经常打骂学生,违规收礼、收钱,以前学生不敢出声,家长闹了也总是不了了之,学校也一直不让她带毕业班,因为她班上的语文成绩一直垫底。我当了校长后,上面对于师德方面要求更加严格,她呢,还是混日子,得过且过,我说了好几次,她也没有改观。最多的时候,一个班一半以上的家长一起去教育局告她……没办法,又不能开除,我看她会一点美术,就让她带副科了,没成想,她还是那个样子,也不教学生画画,就让学生做其他的作业、看书,我一说她,她就说自己高血压、脂肪肝,这病那病……”陆校长摇摇头,“后来有一次,她带着电话去上课,手机响了,她去四楼接,学生们就听见她在楼上大喊大叫,手机也从楼上摔了下来……然后学校就有了各种传言。”
“不是闹鬼了吗?”
“你见到了?”
“呃……没,就是听别人说的。”
陆校长有些生气:“这些老师……我开会一再强调,不要以讹传讹,蛊惑人心,就是不听!”
“邱老师为什么会大喊大叫?”
“我猜就是学生调皮,恶作剧,有人故意吓她。邱老师教过的学生里,大部分都不喜欢她,还有的学生在墙上写骂她、诅咒她的话。”
“那她离世,学校要招老师了吧?”
“嗯,过段时间,我就跟上面的申请,应该会批,就算不批,也会调一个过来。”
听陆校长这样说,齐琳也就没再提辞职的事情。突然一声雷鸣,齐琳又是一惊,陆校长倒是很镇定,风从外面呼呼地吹进来,陆校长站起来,走到窗户那里,把窗户关上,齐琳也站起来,跟他示意,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雨哗哗地下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天而降。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就下大雨了。天暗了下来,乌云一团一团地叠加,盖住还有些泛白的云朵,越来越暗,整个天空像是一下子从白天变到了夜晚。这样的天气齐琳以前也遇到过,教学楼里学生一片惊呼,齐琳听那惊呼声,想起那时候,他们看到这样极端的天气也是同样的好奇。很快,教导主任去把一楼到三楼的灯都打开了。
轰隆隆、沙沙沙,雷电与雨声交替。望向偌大的操场,齐琳看到了一个人,像是学生,也没有打伞,失魂落魄地在雨中行走。水烟太浓,雾蒙蒙的,她也看不清,只见那人背对着她,朝围墙那儿走去。哪个学生啊?怎么也不打伞?这么大雨在外面干嘛呢?她回到办公室,拿了自己备用的雨伞,下楼,这雨好大,她小心躲好,还好穿的是凉鞋,湿了也就湿了。
“哎!回来!这么大雨,在外面干嘛?”
她跑过去,一声雷轰的一声下来,她惊得闭了下眼睛,睁开,四处看了看,围墙左边是篮球场,篮球场左边是校门口,前边是通往教学楼的通道,仔细四处再看了一遍,那人不见了!奇怪,那孩子出去了,还是进教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