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别人对我死心塌地的好。”
“那你呢,你有没有哪怕一次地,愿意对别人死心塌地的好?”
“算是有,一次。”
“后来呢?”
杨睿不想提:“没有后来。”
……
两人聊了很久,苏辰就接了电话,拿了手提电脑在网上打游戏。
杨睿回到房间,看着自己还没有完成的画稿,画稿上,一双血粼粼的手,他把那个死去的老太太描述成一个被鬼魂附体的女管家,手刃家族里的仇人,而那个仇人正是她的老伴儿。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着,不知不觉,夜已深。他差不多完成了十几张画稿,觉得累,想着自己还没吃晚饭,却又不想吃,肚子不饿,就是觉得闷,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帘,伸手开窗,开了十厘米的样子,打不开了,下面锁死了。
这点缝隙……让人感觉更闷了!
他又拿了烟,出去,穿过黑暗的院子,来到河边。点燃一支烟看向对面黑暗的丛林,偶尔的鸟叫声,树叶簌簌声,他也不觉得害怕,反正截然一身。看着看着,他又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个穿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有一种感觉,他们曾经认识,虽然没有看到正脸,可……也不是,还是他谈的女朋友太多了,认识的女孩儿太多,迁移现象吧?
坐了好一会儿,他站起来,脚下突然一阵刺痛感,他蹲下,脚一滑,“啊……”他翻进了河水中。很快,他沉入了水中,翻腾着,想叫又叫不出来,浸了水的脚面更加刺痛,可比这更难受的是呼吸,他在水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挣扎,想向上爬,奈何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感觉被那人扶着往上飘,而后,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睁大了一点儿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有一些急救药物,旁边摆了救生圈和救生衣之类的东西。在桌旁,站着一个人,她的头上有一对紫红色的布艺发卡,正在桌前拿了药在看。
“方漪……”
她回头,杨睿一看,江书颜。
“你刚刚说什么?”
杨睿坐起来,看了看自己已经换下的衣服,有些吃惊:“你给我换的?”
“呵呵……怎么可能?保安给你换的。”
“保安救的我?不对啊……我在水里的时候看到长发了……”
“那是我。”
“你?”
江书颜把药放回桌上,双手插兜:“你为什么总是大晚上的去河边?这里是山上,保安也不会总沿着河边巡逻,万一没人发现……”
“没人发现就没人发现吧,无所谓了,我反正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
江书颜双眼微眯:“你难道是来寻死的?”
“当然不是。”
“呃……你刚刚喊我方漪什么来着?”
“我认错人了,把你看成我前任。”
“前任?你的前任不是高夏吗?她不是死了吗?还有一个任雨萱,也死了。”
杨睿听江书颜这话带有一些挑衅,他也不惧:“我有很多前任。”
江书颜微微冷笑一声:“拥有很多前任说好听点儿是风流,说难听点儿是渣,也不值得炫耀,”她走近一点儿床边,空空的房间里哒哒的几声脚步,她眉毛上扬,眼神冷峻,一字一顿,“最后,生死关头,还是只能记得一个。”
杨睿愣在那里,他想反驳,却也拿不出什么话来。江书颜不同于任何一个他见过的女生,她有一种韧劲儿,这种韧劲儿如杉树一般,看着柔弱,却很难掰断。更难得的是,她的爱心和耐心,对于弱者的爱心和耐心,杨睿还记得在镇上遇到的那个不识字的老太太。
他把头低下来,看到门口他换下的衣服,湿漉漉的,滴了一地。他摸了摸头,有些晕,掀了被子,下床,走到门口,拿了自己的湿衣服,上了楼。
刚到门口,他下意识地发现房卡不见了。摸了摸口袋,不对,这不是他的衣服,从湿衣服里又摸了摸,没有,肯定是掉到河里去了,这可怎么办?无可奈何,他只好原路返回,来到一楼,刚进那个保健室,透过门缝,他看到江书颜在看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有一张合影,是她和一个小女孩儿的,可能是她的孩子吧,她结婚了?
不想那么多,他轻咳了两声,江书颜关了手机,回头:“有事儿?”
“我房卡应该是掉河里了。”
“你去值班室,那里有保洁员值班,让她用万能房卡给你打开,再给她出示你的身份证,她会核对,明天白天再到前台补办一张,五十块钱。”
听她这么说,杨睿准备回去,刚走到门口,他又折返:“呃……那个,你刚刚手机上有个小女孩儿……”
江书颜重新打开手机:“你说这个?”
“她五岁左右吧?”
江书颜脸色一沉“她刚满两岁。”
“我说现在。”
“她只有两岁。”
“呃……我见过一个小女孩,就在那山上,刚刚看到那照片,我就想起来了,他们眼睛长得好像,我以为是一个人呢……这是你女儿吗?”
江书颜没有回答他:“你见过那个小女孩?”
杨睿点点头:“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裙,好像,我也记不清了。”
“她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说找妈妈。”
江书颜低下头,没再说话,杨睿也只好出去了,他好奇,回头悄悄看了看,江书颜对着手机里的照片在空旷的房子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