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诶?我也要吗?等等等等,连线索都没有,要从何找起啊?
“那个……汐姐,咱们怎么找啊?”
忧心忡忡的少女离开后,我问林汐,倒不是我不想帮,只不过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
“嗯……去镇子上问问吧。”
林汐皱着眉头。
———————————————
今天的海风有些大,天空中,灰黑色的乌云遮住太阳,光线很暗,明明是中午却如同傍晚。海面上,一人高的巨浪咆哮着冲向海边的礁石,又化作千万碎玉。
话说这天气会不会下雨啊。
大风一次又一次吹乱我的头发,我不得不用手将它们摁好,似乎为了呼应这鬼天气,明明已经到了林汐朋友结婚的日子,那两个混蛋却依旧查无音信。
女孩的父母看上去很气愤,大有一种再不回来就要将那两个混蛋挫骨扬灰之势。
一袭红衣的女孩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而林汐也担心地看着她的朋友。
“算了,不等他们了,孙莹,过来吧。”名叫孙莹的女孩的父母有些不耐烦了,招呼着女孩,孙莹看了一眼波涛汹涌的海面,忧心忡忡地走上了准备好的轿子。
“吉时已到———”
大概是主持人的那个人高喊,我站的角度看不到新郎的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如果自己的妻子不开心,他恐怕也轻松不了吧。
沙滩上搭起来简易的红色棚子,一盘又一盘佳肴摆了上来,肘子,猪蹄,鱼,炖酸菜,和现代饭店里那些千篇一律的流水线婚宴不同,这些食物无一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段时间都没能吃到什么好吃的,早就馋了。
只不过,来自大海的风,却不知从什么时候混杂着一股难闻的腥臭,混杂在食物的香气里,让我有些打不起食欲。
话说能不能打包带走啊………
风愈刮愈历,肆虐的旋风有时甚至刮起而数米高的巨浪,而婚礼仍则在一片阴霾中按原计划举行,我抬起头,他们已经进行到了祭祀祖先的环节,虽然这里的神早就不在了,不过却毫不影响他们的迷信,随意无论做什么大事,他们都要根据习俗来祭祀他们那些早就过世的祖宗。
不过这么大的风,天气也这样了,改天办不好吗?这个破环境连我都觉得吃不下饭。
“汐姐,话说天阴成这样,还挂着风,人也没回来,为什么不改天再办?”
我问坐在我对面的林汐。
林汐想了想。
“我记得之前小莹说过这件事,但听她家长辈说,今天是之前向祖先祭祀时占卜出的吉日,不能随意更改。”
“哦……”
封建迷信啊,我有些同情地看着那两位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夫妻,唉。
天比刚刚还要暗了,似乎还有些淅淅沥沥的雨点滴落,雨打在棚子上,发出有节奏的啪嗒声,与海浪和狂风的声音组成了一首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诡异交响乐。
“夫妻对拜———!”
这里已经不适合再进行婚礼了,不过所幸婚礼已经接近尾声,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我已经吃不下去了,环境带给我一种浓厚的压抑感,仿佛在视线之外,有什么东西正用阴森冰冷的眼神默默凝视着沙滩上的人群,不详的氛围萦绕地在我的心中。
“大家看,海上那是什么?”
我顺着声音看去,之间黑漆漆的大海上,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浪中随波逐流。
那是什么?断木?垃圾?海草?还是……船?
一道耀眼的闪电刺破乌云,照亮了布满阴霾的天空,照亮了漆黑浓稠的大海。
人们看清了海上的漂浮物,没错,那确实是一艘船,而且是一艘破破烂烂,已经有些腐朽的木船。
“那……那是我家的船!”
孙莹惊呼,她不顾他人的阻拦,立刻向已经被冲上海岸的船跑了过去。
“孙莹——!……等等我!”
新郎本想说什么,但还是跟上了妻子慌张的步伐。
我和林汐随着围观的人群,也来到了船边,然而,最先到了那一批人却都惊住了一般,呆呆地愣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孙莹更是伏在船上,无声地哭泣,她脸上精心绘制的妆容,此时已经在雨水和泪水中糊成了一团。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好不容易挤到了船边,我探了探头,看到的景象缺使我浑身一阵发凉。
船已经发黑变形,似乎是刚刚从海洋的深处浮上来一样,腐烂的甲板上,有两具已经泡得肿胀发白的男尸。
尸体已经泡烂了,衣服也只剩下大致的轮廓,看上去已经死了好几天了,诡异的是,他们的身上不仅没有蛆虫也没有腐烂的痕迹,也就是没有任何其他生物,但却又烂作一团,就好像是被化学药品水解了一般,他们扭曲的脸已经看不清面容了,不过还是能看到,在他们浮肿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那种忘掉一切,沉浸在不可名状的追求中的狂热表情,似乎他们经历的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而是足矣令人放下一切的美梦。
隆隆的雷声在天边响起,暴雨倾泻而下,冲刷着死去的兄弟俩和在场的所有人,今天明明是这位即将组成家庭的女孩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然而此时的她却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两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她的丈夫呆呆地站在她身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默默地将手搭在孙莹的肩上,一言不发。
迷雾无声无息地自远洋而来,贪婪地吞噬着沙滩上的一切,嘈杂的雨声和轰鸣的雷声中,还藏着大海深处传出的悠远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