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百年前,那次致使整个片界高端力量为之一空的神秘聚会过后,天庭似乎有意放弃了管理职权,或者说大体上维持着一种不闻不问的消极态度。全//本\小//说\网
没有了天庭降下天封的催生效用,仅是依靠自然灵和本土香火信仰转化的方式,地祇的诞生速度远远无法弥补在各类冲突中所产生的必然损耗。如此恶劣的情势长此以往,导致许多地方,山神、土地、城隍位置皆已长期悬空无主。
在那些情况相对好些的地方,正如早些年的天柱山旧山神庙,依靠着下级僚属和阴兵还能勉强维持住局面,而那些状况不佳的地方,干脆就成了妖怪们聚众嬉戏的乐园。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地祇们共享信息,号称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而今境况也可说是今非昔比了。好比这一次,白莲教密告江家集谋反的大危机就被轻松漏过。若不是燕赤霞有一位昔年同在关中华山书院就读的同窗好友,当知悉他被卷入了叛逆大案以后,甘冒风险遣人送来密信提醒一声,只怕是等到郡守派遣的平叛大军开到江家集镇外,黄世仁和林旭还照旧蒙在鼓里呢!
当燕赤霞接到这封言简意赅,劝他赶紧跑路的信笺。在最初的震惊和彷徨之后,燕赤霞立马找到了土地爷黄世仁,林旭的神识也附在一具化身上赶来参加商议对策。
“好个白莲教,好一群无耻奸徒,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真该死啊!”
一目十行地看罢了燕赤霞那位同窗暗中差遣家奴星夜兼程送来的密信,土地爷黄世仁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已是涨得通红。只见祂吹胡子瞪眼睛,一把一把地揪着平日里极为爱惜的白色长髯,黄世仁这一回显然是被白莲教的厚颜无耻和卑鄙下流气得炸了肺。
千万别天真地以为这种涉及到谋逆造反的情况下,事情原委是能够解释清楚的。
无论在什么时代,何种政体之下,统治者都是抱定了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心态。
许多时候,对于那些正值疑心病晚期阶段的上位者而言,他们的思考逻辑很清晰。只要被调查者确实有着掀起一场叛乱的能力,这就已是充足的动手理由了,不需要任何动机和准备行为。如果去掉那些冠冕堂皇的包装理由,简单地换成白话来说,上位者们的心思就是一句话,你具备了造反所需的能力,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所以你该死呀!
一场刀兵之灾势不可免,黄世仁的脸色比起刚才因暴怒而涨红来说,此刻祂冷静下来,脸上显出了血色全无的苍白。
古有名训,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土匪大多是坐寇,主要是因为缴纳不起租税,或者是不愿意去边疆服劳役,抑或是犯了案,干脆铤而走险上山为匪。
类似这些小规模的土匪,他们平常除了在山中耕耘几亩薄田,剩下的工作就是靠守着方圆百八十里的地盘混饭吃。这样的匪徒多半是跟周边地区的城镇乡村有牵扯不清的干系,所以当他们下山抢掠时,无非是劫走一些钱粮浮财,伤人杀人都要保持克制态度。因而老百姓总结说,土匪像梳子,他们每次过去之后,头发上就看不见什么像样的玩意了。
官府调动前来平叛的军兵多是过路客,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升官发财。
升官靠斩首,发财靠*,纵兵屠戮村镇可以同时满足上述的这两种需求。由此可想而知,在大军所到之处,平民百姓也难以幸免。
过兵的时候,民间就像被篦子(竹制用具,形似梳子,齿缝更为细密)狠狠刮了一遍,整个脑袋上就连虱子都不会剩下。
官过如剃这句谚语是最易理解的,论及贪婪无耻,普天之下也罕有超过基层官吏的,他们丝毫不顾百姓死活。反正回头老百姓真的被逼造反,这件事也不用他们承担责任,官吏们搜刮的酷烈手段就像剃刀一样锋利,所到之处连一根毛都没了,岂不是可比剃光头么!
如今的大秦帝国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无心国事的皇帝一心求佛,大量布施田宅给寺庙,而国帑支用不足。
不仅是朝堂上的高官难以拿到足额薪俸,军费开支都难以保证惠及全军。为此,帝国的精锐部队除了戍边的部分之外,全部被集中到关中、河北戍守,蜀中则由于地理原因被排除在外。上述的三个地区集中了全国近半数的人口和财赋,而且是主要的灌溉农业区,至于其他地方就只能靠地方军自行维持统治秩序,一切开销就地解决,为此,各地军纪败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譬如驻扎在淮南的秦军,兵士的来源要么是犯法充军的刑徒,再不然就是被收编起来的盗匪,说他们是兵匪一家那都算夸奖了。
那些出身于本乡本土的山大王,好歹还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这些凶横成性的丘八做事则无所顾忌,谁敢指望着他们懂得手下留情,不如趁早自个上吊来得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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