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坏蛋阿浔,你吓死我了...”
小船摇曳,游荡在水面,意外地助人睡眠,闻笙窝在南浔的怀中,一夜无梦。
次日,比起太阳透过船舱照射进来的光线,闻笙更先察觉的是南浔的注视。
闻笙睫毛轻颤,转身埋进她怀里,轻嗔道,“色胚...”
——
闻笙的信被送到盛京时,德州城解封的消息也早已传回了盛京。
自闻笙去了德州后,闻夫人几乎日日在祠堂为她祈祷,也顺带了南家的纨绔。
闻夫人虽早已收到德州解封的消息,但直到此时收到闻笙的信,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坐在书案前,打开闻笙厚厚的信件,信的开头是:见字如晤,展信佳,之后闻笙便是分享了她自到了德州后所经历的一切。
她与南浔布药施粥,在无数百姓的家中见到了他们对瘟疫的恐慌和生命的敬畏,她开心于她们感染了更多困守在高门下的女子。
她在烈火的映衬下,看到了少年英雄的模样,更在全城万众一心的团结下,切身体会了史书中的家国大义。
她还见到了金发碧眼的外族人,听了爪赖颠国的风土人情与怪闻趣事,她很向往那对女子也能无限宽容之风。
闻夫人看着手中的信,盯着纸面上那段,“娘,她对百姓们说,我值得他们每个人铭记于心,不是以一个女子之身,而且是以豪杰之名。”
“她说,巾帼不让须眉,豪杰从不单指于男子。”
“娘,那夜的大火好像至今未灭,我站在一旁,被它暖得发烫。”
“或许,您能感受到一些么?”
闻夫人迄今为止的一生都活得典型高门贵女该有的模样,坦白来讲,她很是不喜南浔。
一个不懂君子之仪,跳脱吵闹,甚至可能连狗都厌烦的纨绔。
南浔的存在,仿佛是在颠覆她过往的认知,是打破了世人默认的约定俗成,让她无法适应,甚觉冒犯。
因为心疼而放了闻笙去德州的这段时间内,她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后悔的,好像她在女儿冲昏头脑要奔向火坑时,没能劝阻,反而助推了一把。
可如今,闻笙与她说,她被这火暖得心口发烫。
闻夫人就这样盯着那信纸,许久才翻了一页,那是一张毫无画工的简易画作。
似怕她不懂,还在一旁做了标注,卷毛,绿色眼睛…
她只看了一眼便翻了过去,那信纸上又写道,“在未来德州前,阿浔说若见了那金发碧眼的外族人,定画给我看。”
“您看她这画画得,好在我来了,不然要被她骗了呢。”
再下一页,便是一张那外族人的画像,精致的画工与上一张形成鲜明的对比。
“娘,你说北齐也会有一日如爪赖颠那般给予女子自由,让她们也如我这般有机会走出高门,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山吗?”
闻夫人放下那信纸,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高墙。
她知,闻笙也在问她,她可否也有一日能接受她口中这样好的阿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