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超出自己的控制。”
顾燃轻轻嗤了一声,对此不以为意,“你是为他来说好话的么?”
“下面是不是要说这是顾景云表达爱的方式,让我不要介意?”
他不满地提高了声音,难得流露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任性与些微小情绪,“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讨厌顾景云!”
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身,拿背对着顾钰。
“不,我的意思是,大哥的话你完全可以不用听。”
顾钰的语气轻快。
“那些话都是废话,没有必要听,我大概能猜到大哥对你说了什么,无非就是那一套老生常谈,他总是来这一招。”
只是顾燃沉默了几秒,却并没有顺着顾钰的话来,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对顾景云不满的,现在反倒冷静下来。
“其实,我觉得顾景云说得没错,虽然很烦人没错,但是他也只是讲述了事实。”
顾钰笑了一声,“大哥是怎么跟你说的?这么护着他。”
因为背对,顾燃的声音显得有些闷,“他说,母亲一直在被父亲伤害,也被我们伤害,因为母亲深深地爱着我们。”
“如果父亲死去,母亲也会跟着崩溃,她不会独自活太久,因为母亲爱着父亲。”
顾燃其实半知半解的,对于爱,他的理解并不深刻,只是照着顾景云的话来。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靠近确实会伤害到顾钰,就算小时候,父母将他们放在一起玩耍,也是要时刻看着的。
“所以你担心我也这样?”
顾钰是含着笑意说出这句话的,“谢谢你为我担心。”
“但是顾燃,你要知道一件事。”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顾燃的名字。
“我跟母亲不一样。”
“就像这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也不会有两个相同的人,我们的思想不一样,也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可事实上,我对你来说就是很危险。”顾燃坐起来,将顾钰的袖子挽起来,露出他腕骨上方的一处小小疤痕,在洁白的皮肉上格外显眼。
“这是我留下的伤疤,我记得的。”
那是在顾燃过三岁生日时,因为顾钰离自己的生日蛋糕太近,发脾气露出爪子,划伤了他。
顾钰拂开他的手,将袖口拉下去,“我现在已经不会再被伤到,而你也不是几岁不懂事的年纪了。”
“如果是现在,你还会对我露出爪子吗?”
顾燃斩钉截铁道,“不会。”
“你看。”顾钰垂下眼帘,温和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而且,除此之外,你没必要将我想得太好,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像母亲那样,如此热烈地去爱一个人,我不在乎那些伤害。”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顾钰平静地陈述,“我是你的兄长,顾燃。”
“所以你大可以依赖我,向我撒娇,这是你的权力。”
“而我给予你的不会是像母亲那样的,无私的爱,我会拿捏好尺寸,自私地给予你定量的爱。”
“我有我自己的私心与考量,你不用为我担心。”
顾钰轻轻叹了口气,他漂亮的眉眼上仿佛也随着这声叹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我目睹过太多次死亡,也承受过太多人的不甘与怨恨,爱意与恨意,并不多你一个,你混在这其中,就好像一片羽毛那样轻,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我做出保证,并以我的生命起誓。”
顾钰微微俯身,用s级最熟悉的那句誓言起誓。
他抬手,将顾燃凌乱的发整理好,淡淡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你死去,我也会很快忘记你,我不会为你难过,也不会惋惜。”
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遗忘,尤其是遗忘死亡,而他也习惯了身边人的崩溃。
顾钰想,没人能比他更习惯了。
上一世的时候,从有意识起,他就一直在经历类似的事情。
在他身边的人从来都停留不久,来来去去,他也记不清到底多少个,但没有一个人是想要留下的。
顾钰无法拯救他们,只能沉默且温和地接受他们所有的情绪,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好在他一向善于忍耐。
无论是咒骂,怨恨也好,爱意,感激也罢,他都以一种宽和包容的态度全部接受,并且亲手给予那些人渴求的死亡。
顾燃紧紧抿着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底莫名其妙,涌出来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如同蛛丝,绕上他的心。
那些情绪如同蛛丝一般纤细,却纵横交错,不仔细看的时候注意不到,但确确实实存在。
他觉得有些割裂,分明眼前这个人说着残酷的话,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自私,却仍旧让人感觉温柔。
像是冬天的夜晚里,落在雪上的月光一样,顾燃想。
看着是冰冷的,被雪浸染了寒意,却轻盈柔婉,到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