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钟宛一笑,“怎么了?史宏是两朝帝师的儿子,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在翰林之中也素有名望,如今由他做正主考,不好吗?”
史宏当初几次痛骂钟宛不忠不义,钟宛返京之后又被这个又臭又硬的死脑筋参过受贿,郁赦看他是一百个不痛快,若不是感念史今对钟宛的恩情,郁赦早让他回乡种地了。
郁赦道,“不怕他给你使绊子?”
钟宛摇摇头,“使绊子?就他那个脾气,应该不至于的,不过……”
郁赦蹙眉,“不过什么?”
“随便他,就算是使绊子……”钟宛平静道,“状元还是我的。”
郁赦怔了下,无可奈何的笑了。
这倒也行,史宏和钟宛不睦的事人尽皆知,来日钟宛折桂,没人再敢置喙一句了。
郁赦定定的看着钟宛,即使在一起许久了,还是禁不住被他这一腔笃定的傲气迷住,郁赦忍不住问道,“中了状元之后呢?”
“之后?”
钟宛想了下,慢慢道,“去给史老太傅磕头,去我爹娘坟前上香,再去父王母妃陵前祭拜。”
钟家祖坟已修葺好了,前些日子郁赦刚陪钟宛去祭拜过。
钟宛自己没怎么,倒是郁赦,堂堂摄政王,在钟宛爹娘坟前跪了又跪,拜了又拜,之前陪宣瑜祭天也没见他那么端肃有礼。
郁赦又问道,“再然后呢?”
钟宛一笑,“没然后了。”
“先帝没驾崩那会儿,还想过金榜题名,骑马游街,好好的风光一把,现在么……”钟宛淡然道,“只想告慰亲师,然后将金榜在坟前一烧,就这样吧。”
郁赦静了片刻,“将来的官职……”
“随便给我个什么都行。”钟宛想了下忙道,“只是别让我去翰林院做学问,让我干点实事,我不求什么政绩,也不在意升迁的事,能帮得上忙就好。”
郁赦深深的看着钟宛,“不想封侯拜相了?”
钟宛莞尔,只张嘴没出声:不想做皇帝了?
两人相视一笑。
三十功名闯过去,八千里路趟回来,那些曾经渴求的,如今唾手可得的,其实早就不在意了。
双胞胎在一旁已听愣了,宣瑜懵懵懂懂,“哥……你在说什么啊?”
钟宛转头看看宣瑜白胖可爱的脸颊,无奈,“罢了,虽不拘于此,但也得接着干啊,还请皇上争气,待皇上能亲政,我同摄政王就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了。”
宣瑜听不明白,但却无端很感动,他激动起来,连说带比划的开始给钟宛讲他的宏图伟业。
钟宛被宣瑜说的一愣一愣的,差点就要信了,郁赦对此早已麻木,他心不在焉的看着折子,余光中全是钟宛。
长公主殿下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看看三人叹口气,深觉十几年后,天下大任怕是要压在自己肩头了。
番外三
钟宛在摄政王府备考的时候,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落下了什么。
钟宛左思右想,怎么想怎么觉得如今朝内朝外四海清平,再没什么未了之事了。
钟宛觉得自己是多年来操心多了,一时松懈下来了不习惯,没太当回事。
直到有一天无意听郁赦说了一句,宣璟告假多日,许久没出府了。
钟宛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是把自己最好的兄弟给忘了。
钟宛失惊倒怪道,“林思呢?林思呢?宣瑜都登基了,我病倒了又病好了,咱们都睡了这么多次了,我的兄弟林思呢?他最近如何了?他快乐吗?他还在藏着躲着吗?”
郁赦难言的看了钟宛一眼,许久道,“归远,我始终不太懂你和林思的兄弟之情。”
林思为了尽快脱身,能想也不想的把钟宛藏着掖着近八年的小名痛快说出。
钟宛为了安抚宣璟,也能快刀斩乱麻的决定给林思下一剂狠药把他洗干净送给宣璟。
自幼相伴长大的兄弟,彼此竟凉薄至此吗?
钟宛有点尴尬,他讪讪道,“男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唉你不懂,问你呢?林思如何了?”
郁赦面色复杂的看看钟宛,“先帝驾崩前他就回去找宣璟了,俩人如今多日没出府,估计正腻歪着。”
钟宛好奇的问,“那么早就回去了,为什么?怎么就突然想开了?”
郁赦不确定道,“不一定是想开了吧?他是不得不去,说起来还是你的法子好,药到病除。”
钟宛吃惊,“我骗宣璟那些话……他信了?”
“不只是信了,还用了。”郁赦道,“回京之后,你我同先帝生死挣扎时,宣璟找了几个铁匠,给他做了……”
郁赦比划了下,“这么大的老鼠夹子。”
钟宛震惊,“比桌子还大……”
郁赦点头。
钟宛心惊胆战,“我的好兄弟这么多天没出门……他是被夹死了吗?”
郁赦宽慰道,“自然没有。”
钟宛心急,“你快点说。”
郁赦偏不。
年轻的摄政王靠在椅子上,看看钟宛。
钟宛无法,老老实实的坐在了郁赦腿上。
郁赦一手揽着钟宛,一笑轻松道,“放心,林思半点没伤着。”
“宣璟也够心狠,在自己卧房中放了两个天大的老鼠夹,又在门口窗前放了十来个捕兽的夹子,就等着林思哪日偷偷来看他时伏法,可……”
“林思身手太好了。”
“宣璟房中机关遍布,他愣是都避过了。”
“可不小心……在躲避的时候,碰碎了一样东西。”
钟宛窒息,“琉璃盏!”
郁赦点点头。
钟宛哑然,“命运多舛的琉璃盏,是个人就能碰碎它……”
郁赦一顿,忽然想哪日去宣璟府中,也摔那东西一次。
钟宛做过的事,郁赦也想尝试。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郁赦继续道,“旁的还行,碰碎那个东西,宣璟哪能忍?林思也惊着了,转头就要走,宣璟从床上暴起,一不小心……踩在了老鼠夹子上。”
钟宛听不下去了。
郁赦安慰道,“没伤着筋骨,就是暂时不方便走路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林思见状哪里还走的了,就这么……留下了。”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有天大的误会,应该也解开了。”
钟宛提心吊胆,“回头林思知道是我的主意,我俩这兄弟还做不做了?”
郁赦搂着钟宛,心道你俩这兄弟本来也不怎么样,他趁机乱摸了两把,不紧不慢道,“明日让皇上赏宣璟一座好宅院再赐他一处好封地,再许诺他皇上和宗亲永不会逼婚就是了。”
天高海阔,由着他们纠缠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