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天空暗沉沉的,浓风卷起,有几滴雨顺势砸了下来。盛怀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腕,自嘲一笑。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大一校篮球赛,你在观众席第一排,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看到你为一个三分球鼓掌,那个时光,碎金一样的阳光在你周围,眼睛里灵动又有光。”
盛怀这样说,戚悦也想起来了。
”那次篮球赛我本来就是个替补,也不怎么爱打篮球,可从那次之后一直苦练三分球,舍友都说我打球打疯了。”
“可只有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也可以投出漂亮的三分球,我都想好了,以后要从小教儿子投三分,将来才能找到像你那么好那么美的女朋友。”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规划好了我们的未来,可是你现在说没有你了。”盛怀嗓音哽咽。
一向人前骄傲的大男孩却在她面前红了眼框,十分固执,语气哀求地说“我不想和你分手”时。
戚悦心都要碎了,这么好的男孩,她怎么能这样对他,这比她任何一次都要难受。
雨势渐大,雨珠砸进了戚悦的眼睛里,很疼很疼,她推了推去盛怀,笑了一下,避而不谈刚才的话题:“你快回去,雨要下大了。”
戚悦一直劝他回去,在他上了车之后才放下心来。
人一走,戚悦回头,怔怔的,她忽然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你家在哪?”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戚悦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大的雨势,一咬牙还是打算出去。
戚悦打了一辆车打算到新江区,约莫半个小时间,终于抵达目的地。
傅津言住在一家高档小区附近,门禁严,人进不去。
戚悦站在保安亭边上,雨越来越大,浇到地上又反溅出无数水花。雨滴斜斜地砸来,被日渐变大的雨溅得有些狼狈。
她发了电话给傅津言,直切正题:“你家进不去。”
“我让人给你开门。”傅津言开口。
不到两分钟,保安接了电话,对那头恭敬地点头。
挂完电话后,保安开了门,还亲自帮她刷了电梯门的电子锁。
戚悦直奔二十三楼,声控灯亮起,“咔哒”一声,门开了。
傅津言站在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门把上,看见浑身湿得不行的戚悦有一秒的惊讶。
戚悦浑身几乎湿透,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不停地往下滴着水,身上还透着咸湿的味道,整个人像泡发的馒头一样,狼狈不堪。
他开口。
“进来。”
“不了,我就在这说吧。”
戚悦抬眼看着傅津言眼睛湿漉漉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傅津言,我不想分手,那件事能不能改下条件,钱我会还,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傅津言听了后,眼稍的冷意倏地加深,转瞬明白了她此行是为是什么而来,嘴角的讽意加深。
“你现在还有什么条件跟我谈?”
“这对盛怀不公平,我们从大二谈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我也喜欢他,我努力读书,尽量在学校让自己没有失误,就是想让自己再优秀一点,这段感情能走得更顺利一些。”
她和盛怀虽然一直处于感情平淡状态,没有轰轰烈烈,但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戚悦一直是很珍惜的。
她看起来真的狼狈极了,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身上穿的衣服皱在一起,裤管溅了很多脏兮兮的泥水,因为淋了雨的原因,肩膀在轻微地发抖。
戚悦往前两步,扯着他的衣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放软:“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逼我和他分手。行行好,放过我。”
戚悦,一个漂亮的骄傲的大学生,有足够完美的履历。她在赌场被人当众煽巴掌,再被卖,再危急的情况下也是一直保持冷静,拼命忍住不哭。
就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打碎自尊,深更半夜不顾淋了一场雨也要跑上傅津言家里来,为了一个男人求情。
殊不知,傅津言越听越感觉心底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绪,狂躁着。特别是她在他面前哭,让他烦躁。
他做了一台长时手术,疲惫到不行,一回到家,还没有休息,就有人给他上演人间坚定的美好爱情。
人人都有照着自己的月亮,只有他不被渴望。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告诉他。
——得不到的,就毁灭。
傅津言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深,他一根根掰开戚悦的手指,声音如凛冬降至。
“不可能。”
戚悦的心一下子被冷却,她离傅津言很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像情绪的克制,更像是黑暗降临前的撒旦。
傅津言睨了眼睫还挂着泪的戚悦一眼,转身便要关门。
“傅津言,今天我打碎骨头来求你,你也不肯放过我。是你逼我上绝路,等到以后哪天,谁跪下来求谁还不一定!”
戚悦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目光笔直地看着他,那里面夹杂着愤怒,恨意,好似熊熊一团火,能立即将他灼烧。
傅津言在关门之前,转头过来了她一眼。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