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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戚悦醒来,口干舌燥,她起身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继而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发呆。
忽地,身后发出声响,戚悦看向后头,发现傅津言也起来了。
他额前黑色的碎发搭在眉前,除了嘴唇苍白点,人也精神许多。
傅津言显然也看到了戚悦。
戚悦看着他问道:“让我看看你——”
“好点没有”这后半句话还没有说话,傅津言整个人像受了刺激般,眼神忽变,看她也不像之前的温和了。
“让我看看你”记忆中,也有一道略老的声音也这样的,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先是以温暖诱惑他,然后再狠狠地剂碎他,让他鲜血直流。
记忆中的声音与戚悦的声音重叠,傅津言眼神冷了下来,给人的感觉一种深不可测,冷酷的感觉。
傅津言单手插着兜,目光笔直地看向她,将戚悦钉在原地,让人动弹不得。
“你是谁?”
戚悦惊讶了一下,开了一个玩笑:“我是你爹。”
傅津言走到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压在她身上,双手卡住她的脖子,声音寒得彻骨,眼睛发红。
“我不会再信你了。”
戚悦手里拿着的水杯被打翻,浸湿了她胸前的棉裙子,有几滴还飞溅到他睫毛上。
傅津言的手没有用力,可是他这样卡着她脖子,以一种逼迫的姿势,审人一样的态度,让戚悦非常不舒服。
“放开我!”戚悦厉声开口,伸手去掐傅津言的手。
下一秒,傅津言果真松开了。戚悦稍微坐直身子,她以为两人能好好交待时。
但傅津言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力道非常大,让人生疼。
戚悦头发被扯得脑子紧绷,有些思考不过来。她咳嗽得厉害,伸手去掰傅津言的手,希望他能松开她。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按压在水里下一秒就要溺水而亡。
傅津言脸色不改,薅住她的头发,收紧了手上的力,重复道:“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戚……戚悦,疼,你能不能松开!”戚悦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他扯得生疼。
傅津手接收到这三个字仍然没反应,他加大手上的力,眼睛冰冷,像在与人殊死搏斗,与人抗争。
戚悦疼得去眼泪直跳,她动弹不得,眼睛却四下找打火机和剪刀。
妈的,他爱薅她头发,全剪给他好了。
戚悦疼得的时候,看到这屋子里的大得不行,却又空又压抑,鱼缸里的食人鱼看见这一场面,疯狂地睁大眼睛,撞向浴缸,血色一点点从水里散开。
她还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食人花,她感觉自己就是被锯齿切中的花瓣。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戚悦累到不行。
戚悦也不想挣扎了,她慢慢流出眼泪,伸手擦了一下。
傅津言看到她的眼泪被烫到一样,一下子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回了房间睡觉。
戚悦得以喘息,她哪也没去,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次日早上,清晨将临。
傅津言起床换衣服,人一出房间就闻到了一阵软糯的小米粥的香气。
傅津言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视线一顿,发现戚悦站在厨房里,正在熬小米粥。
雾气蒸腾,拢住她漂亮的眉眼,戚悦扭头看向他,把火关了。
“醒了,去洗漱完吃早餐吧。”
傅津言愣了一下,讶于她此刻的温顺,最终点了点头。
洗漱完后,傅津言穿戴整齐,戴上金丝眼镜,拉开椅子坐下,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碗盛好的小米粥,还有温好的牛奶。
傅津言执起汤匙,喝了一口小米粥,又香又糯,入口即化。
暖意进入胃中,人的心情也好起来,傅津言犹豫了一下,开口:“昨天……谢谢。”
“不客气,就是帮明子的忙。”戚悦撕了一下手里的馒头。
傅津言执着的汤匙扔到碗中,发出清脆的碰撞中,气氛倏地冷下来。
戚悦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牛奶,不怕死地继续雪上加霜:“对了,我把东西收拾好了,一会儿就搬出去。”
“至于你的睡眠问题,我身上的香味是天生的,我后续会调一个香囊包给你,”戚悦看着他,说道,“这顿就当你我的告别早餐。”
傅津言气笑了,他说怎么这姑娘这么温顺了,原来有这一出等着他呢。
他看到角落里的那个薄荷绿的箱子眼底情绪渐深,粥他也懒得喝了,看着她问道:“你这是闹哪样?给我一个理由。”
戚悦原本还是好好的,一下子被他这句话给激动了,手里的牛奶杯“嘭”地一声放到桌子上,语气嘲讽。
“我闹哪样?昨天我差点死在你手里,我把你从山里带回来,又变着法的哄你吃药,还尽职尽责地守着你,等你退烧,结果你退烧醒来第一件事,大力地薅着我的头发问我是谁,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傅津言,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情绪反常并且无情的人,我每在你身上多待一秒就感觉自己自己命不够活!你不惜命,我惜命!”
戚悦不知死活地把她的害怕,愤怒全说了出来,一张漂亮的脸上写着疲惫。
傅津言怔怔的,看向她的嘴角破了,颜色鲜红,这个他想起来了。
至于她说薅头发,要她命……傅津言舔了一下唇角,解释道:“抱歉,我昨天烧糊涂了,意识混乱。”
“哦,那我也不干了!”戚悦倏地站起来。
这位大爷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她不想干了。戚悦撂下这些话并不是同他商量,而是宣布自己的决定。
说完,她就要越过他去拉行李箱。一种惊慌的情绪像墨点凝在纸上渲染得越来越大般,在心里漫开来。
傅津言忽地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似火,烫人又炙热,他的声音低沉又嘶哑。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