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飞上空中,在夜幕中留下一道破空的划痕。
砰!
像是有意要引得人心跳加速似的,一声惊雷响起,礼花在空中绽放成一大簇彩色的绚烂。
接着就是更多的吱溜声,和时而响起的砰砰爆炸声。
走出殿时皇上便把她拉到了身边,这会儿见这爆炸声吓人,便捂住了陈文心的耳朵。
陈文心手上原插着皮毛袖筒,索性丢到了地上,伸出手来也捂住了皇上的双耳。
他是天子,他什么都不怕,怎么会怕这礼花的爆炸声呢?
可他不想辜负陈文心的好意,她的手离了袖筒就显得有些冰凉。为了让她的动作不那么吃力,他还微微地躬了身子,尽量让自己低些。
这样一来,他忽然发现——
陈文心长高了好些呢。
她从前脑袋才到皇上胸口,现在已经快到他肩膀了。
这才半年,怎么长得这样快?
他忽然明白过来,她过了年才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礼花的声音太响,几个阿哥公主看得又喜欢,又害怕那声响。
惠妃原想揽过大阿哥替他捂耳朵,看到大阿哥丝毫不惧的神情,隐隐有了大人的派头。
她便拉住了五公主,从身后替她捂上耳朵。
五公主笑着回头看了惠妃一眼,贴紧惠妃的身子,两人一派母女情深。
佟贵妃和荣嫔也各自替身边的二阿哥,和三阿哥捂上了耳朵。德嫔慢了一拍,当她想到要给四阿哥捂耳朵的时候,却发现人群中小小的四阿哥已经自己捂上了耳朵。
他没有像其他阿哥那样,紧紧地跟在自己母妃身边。而是站得离德嫔有一步远,靠近皇上和陈文心的方向。
德嫔心中落寞,这一步之遥——
仿佛咫尺天涯。
家宴过后,皇上要回乾清宫守岁一夜,为太皇太后祈福。
众嫔妃也纷纷表示要为皇上和太皇太后祈福,为江山社稷祈福。
陈文心脸红得混在人群里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守不了一夜的。
——好变态的规矩啊,为什么过年这么开心的事,要一夜不睡来折腾自己!
睡觉难道不是庆祝节日最好的方式嘛。
皇上临走前特意看了她一眼,就好像知道了她今晚不会守岁似的。
回到翊坤宫,小桌子在看小太监们围在廊下赶围棋。
赶围棋一种简单的游戏,先掷骰子再走棋。点数掷出大的在棋盘上走一步。
先走到底的获胜。
陈文心也不拦他们,只要留着人看着灯火就行了,其余的人尽可以玩耍。
她看着一个小太监掷出两个骰子,两个都是六点。
“竟然掷出了双陆,另一个可不必掷了。”
陈文心又问小桌子,“你怎么不去玩,就在这看着?”
小桌子如今是翊坤宫管事了,虽然年轻,也要拿着身份。他若是都玩去了,只怕合宫里就没人当差了。
“这宫里上头是灯,下头是火,奴才怕他们不老练,出了事故怎么好?”
小桌子这话可谓极其懂事了,他也不像其他宫里的管事那样,欺压小太监小宫女。反而是让他们自在地玩,自己来负责看着灯火。
陈文心听了感动,她把翊坤宫管事的位置给小桌子,心中也担心过他太年轻压不住。
没想到,小桌子想的这样成熟。
她笑道:“咱们宫里又不缺人。你去把压岁钱散下去,顺便吩咐他们分成两班。一班玩耍的时候,另一班看守着。隔一个时辰就换过来,这样大家都有得玩。”
白露把预备好的荷包用一个匣子捧出来,里头个个绣着红福字的荷包鼓鼓囊囊的,足有数十个之多。
“这些都散给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你和富贵儿的,还有白露她们四个,我另外赏。”
鼓鼓囊囊的荷包里,一个看上去至少有七八个金银锞子。散给小宫女小太监的都这样丰厚了,他们这六个另外赏,还不知道是多丰厚呢。
荷包散了出去,外头的小太监小宫女嘻嘻哈哈,人声鼎沸。
“呀,十个金锞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