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和嫡姐生不如死。
这种想法的第一步尝试,就放在了她的父亲身上。
她成功地爬上了酒醉的父亲的床榻,把他当做那些普通的牧民一样,和他被翻红浪。
待次日他醒来,因为不伦不敢为人所知,所以答应了她的一切请求。
让她和母亲搬回到家中,并且得到了比从前高上许多的地位。
她在家中作威作福,仿佛自己是嫡出的小姐一般,每每父亲都纵容她。
看起来,他是害怕自己把他的不伦之行说出去。
但实际上,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痴迷于自己的身体的。
他在一次次与她的私下幽会中,着急狂热得像一头野兽的模样,宁她十分满意。
直到后来,她不甘于在家中拥有足够高的地位这么简单了。
因为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了她而杀了自己的嫡妻嫡女。
正好选秀女的消息传来,她杀了自己的嫡姐,并且告诉父亲——
你只能让我去,否则家中交不出这个原该去紫禁城的秀女,倒霉的是全家人。
她父亲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你早就已经不是待嫁女的身子了!”
她轻轻嗤笑,媚眼一抛。
“那又如何?只要父亲一路打点,让我上得了皇上的龙床。你猜,他还有工夫注意到我是否是完璧之身吗?”
她父亲毕竟体验过,玉常在的媚术,但凡是男人都无法抵挡。
权衡利弊,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按照她说的做。
“我一生卑贱,没想到最卑贱的时刻,却是在最尊贵的紫禁城。”
她已经被封为常在,是皇上的宠妃,依然洗不去入骨的卑贱。
陈文心微微蹙眉,“难道你从前尊贵吗?和自己的父亲行不伦之道,这样就尊贵吗?”
她的卑贱不是旁人给的,也不是身份地位可以改变的。
那种刻入骨髓的卑贱,来自于她的自轻自贱。
是怎样不把自己的尊严当一回事的人,才会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温饱?
她甚至丝毫不为此觉得羞愧,只是痛恨自己没有走到更高的地位而已。
玉常在狠狠地讽刺道:“像你这样出身高贵的大小姐,你懂什么?你没有饿过穷过,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她的眸中暗藏狠色,“你和我那个死去的嫡姐,一样可恶。”
陈文心不直接地后退了一步,“她千般万般折磨于你,羞辱于你,她自然可恶。而我从未对你有过恶意,你为何觉得我和她一样可恶?”
玉常在逼近一步,嗤笑道:“因为你受到更多宠爱,皇上,你的父母,你的好哥哥。你更美,活得更逍遥自在,你更不食人间烟火……”
“这些啊,都是比羞辱我、伤害我,更大的罪!”
她说到最后,用力上前一步,从身后掏出一支尖锐的铜簪子,高高地举起。
“叮。”
一直藏在门后戒备的小桌子突然冲了进来,一掌打掉了她手中的铜簪。
玉常在也因为被这一掌打得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
小桌子道:“幸好主子事先就吩咐了奴才,站在门后头等着,这才能挡得住这个毒妇的攻击。”
他气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玉常在,“好你个不知恩图报的贱人,主子好心拿饭食给你吃,想让你做个饱死鬼。你竟然这般歹毒,临死也要害我们主子!”
玉常在被这一脚踢得吃痛,忍不住蜷起了身子在地上咳嗽了起来。
她边咳嗽,边发出刺耳的笑声。
“好啊,勤嫔娘娘。连你都学聪明了,竟然叫奴才防备着我。”
陈文心悲悯地看她一眼,“我从来就不蠢,只是不想伤人。是你一直在伤害我,我如何能不防备你?”
玉常在恶狠狠道:“收起你那副观音菩萨一样的眼神,我不需要你可怜!成王败寇,后宫便是如此。你何必标榜着自己的善良,若非皇上宠你,你以为你有善良的资本吗?”
“不,你不会。你也会为了能在后宫生存下去而陷害旁人,而不择手段争宠。现在的你善良,只是因为你运气好而已!”
“你错了。”
陈文心淡淡反驳,“不管我处于什么样的情境,我都有自己的底线,不会活成像你这样,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的人。”
若说她不得宠的话也会不择手段陷害旁人,那她也失宠了这许久,怎么没有陷害过谁?
那句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像是一万根针同时戳进了玉常在的心中。
她嘴上口口声声说,费尽心机谋求更好的生活是应该的,实际上不过是她自我安慰的借口。
她也嫌弃自己的肮脏、低贱,所以用那些话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
陈文心叹了一口气,她没想到,玉常在临死之前还是这么冥顽不灵。
枉费她还以为将死之人能够彻底悔悟,才来送她一程。
——她其实早就知道,玉常在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和她说。
“本宫不打搅公公们行刑了。”
她头也不回,径直迈出了屋子。
头上,太阳正挂在湛蓝的天空正中,显得格外舒爽怡人。
却道天凉好个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