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一样,被卖到这里来的吗?”
“……”他看着她,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唉,别怕……没事的。”她心里一片混乱,却撑着一口气,不肯露出慌乱的神色,慨然道,“放心,我有钱!我会替你赎身的!”
“什么?”渊愣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
“哎,我说,你的身价不会比花魁还贵吧?不然为什么你住的地方这么高级这么隐秘?”
朱颜说着,想尽量让话题轻松一点,然而身体却忽然晃了一下,瞳孔里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紫色,情不自禁地喃喃:“奇怪,头……头为什么忽然这么晕?”
话音未落,她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渊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抱住,叹了口气,转头对着申屠大夫道:“还不快把她身上的毒解了?”
老人咳嗽了一声,却有些不大情愿,嘀咕:“这个女的可是赤王府的郡主啊!空桑人的贵族小姐!万一她把我们的消息给泄露了出去……”
"她不会的。”渊眼神淡淡,却不容反驳,“快解毒!”
申屠大夫似乎颇为畏惧他,撇了撇嘴,便苦着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方盒子,打开是一块碧绿色的药膏,发出一种奇异的清凉的药香。他用挖耳勺一样的银勺子从里面挖了一点点,放在火上烧热。
“这药可贵了,”一边烤,老人一边喃喃,“光里面的醍醐香就要……”
“钱不会少了你的。”渊皱眉,“快把她救醒!”
申屠大夫烧热了药膏,往里面滴了一滴什么,只听“哧”的一声,一道奇特的烟雾腾空而起,直冲入了朱颜的鼻端。
“阿嚏!”昏迷的少女猛然打了一个喷嚏,身子一颤,醒了过来。
“渊!”她猛地跳了起来,差点和他撞上,一把牢牢地抓住了他,再也不肯放,“天啊……你没走?太好了!我真怕一个看不见,你就又走了!”
渊只是笑了一笑,不说话,摸了摸她的头发。
自从离开天极风城的赤王府后,他们已经好几年不见了。和鲛人不同,人类的时间过得快,几年里她如同抽枝的杨柳,转眼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人生也大起大落——听说不久前刚嫁了人,却又旋即守了寡。可是,虽然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的脾性却是和孩子时候一样,还是这么没头没脑的莽撞。
“好了,别闹了,”他轻轻掰开了她的手,“申屠大夫还在看着呢。”
“啊?那个老家伙?”朱颜瞬间变了脸色,狠狠瞪了一眼申屠大夫,又回头看着渊,迟疑道,“他没欺负你吧?你……你……天哪!”她顿了顿,打量了一下衣不蔽体的他,忽然眼眶就红了,脱口:“都是我不好!”
渊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被赶出赤王府去?”她越想越是难过,声音开始带着哽咽,“你……你如果好好地待在王府,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是哪个黑心的把你卖到这个肮脏的地方来的?我……我饶不了那家伙!”
“哎,我说,你们这厢叙旧完了没?”他们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片刻,在一边的申屠大夫有点不耐烦,咳嗽了一声,扯了扯渊的衣襟,“今天我冒险来这里,可是有正事和止大人商量的——”
朱颜心里正在万般难过,看到这个人居然还敢不知好歹地插进来打断他们,她顿时暴怒,瞬间跳了起来:“滚开,你这个老色鬼!不许碰渊!”
玉骨从她指尖呼啸飞出,如同一道闪电。
“住手!”渊失声惊呼,飞掠上前,闪电般地一弹指,在电光石火之间将那一道光击得偏了一偏。只听“刷”的一声,玉骨贴着申屠大夫的额头飞过,划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顿时血流披面。
申屠大夫吓得脸色煞白,连唠叨都忘了。而朱颜看着舍身护住申屠大夫的渊,也不由得愣住了——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要那个老色鬼的命,只吓唬他一下罢了,却竟然引得渊动了手。
“渊!你.…..你的身手,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好?”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眼神陌生地看着他,“你居然能挡开我的玉骨?这个云荒上能有这种本事的人可不多!”
渊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咳嗽,脸色越发苍白,伸手把申屠大夫扶了起来,对她道:“你也该走了。”
什么?刚一见到就想赶她走么?而且,他居然还这样护着这个老色鬼!朱颜死死看着他,似乎眼前这个人忽然就陌生了,忽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既然你的身手那么好,那就更不可能是被迫来这里卖身的了!”
“唉,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渊叹了口气,扶着申屠大夫回到了一旁的榻上坐下,“谁说我是被迫到这里来卖身的?”
“什么?你不是被迫吗?”朱颜愕然,忽地跳了起来,“不可能!难……难道你是自愿的?”
“……”渊无语地看着她,“谁说我是在这里卖身的?”
“难道不是吗?”她怒不可遏,一把抓过了旁边的申屠大夫,和他对质,“是这个老色鬼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