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光一闪,“刷”的一声,她手里一轻,整个人跌到了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师父手里握着的是玉骨——玉骨切过之处,衣襟下摆齐齐断裂!朱颜握着那半幅衣襟,不由得蒙了一下,脱口道:“师父……你、你干吗?不会是要和我割袍绝交的意思吧?”
顿了顿,连忙堆起一脸的笑:“师父肯定舍不得的,是不是?”
“少给我嘻嘻哈哈!”时影看着她,语声竟是少见的严厉,带着严霜,一字一句,“你现在敢和我这么嬉皮笑脸地说话,只不过是仗着我没真的杀那个鲛人而已——不要笑得太早了。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告诉你,那个鲛人,我是杀定了!”
“师父!”朱颜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然跳了起来,“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时影看着脸色煞白的弟子,冷冷道,“这些日子我吩咐叶城总督封城搜人,就是为了找他。复国军被全数围在城南,负隅顽抗,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什么?白风麟封城,原来……原来是你指使的?”朱颜越听心越往下沉,忍不住一跺脚,失声道,“师父,你,你为什么非要杀渊啊?你们两个素不相识,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时影停了一下,冷冷回答,“止渊是复国军的逆首,于公于私,都是必杀之人!”
“可是,师父你不过是个神官而已啊!出家人不是不问国事的吗?”朱颜一急之下忘了要说得委婉,几乎冲口而出,“这是帝君六王和骁骑军才该管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时影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弟子,嘴角忽然浮现出了一丝冷笑,问:“怎么,你这么想知道原因?如果我有正当的原因,你就不会有异议了吗?”
“这……”朱颜迟疑了一下,立刻点头,“是!”
“那好,我就告诉你,让你心服口服。”时影看着她,屈起了第一根手指,一字一句,“第一,身为北冕帝的嫡长子,身负帝王之血,云荒上的所有事情,当然跟我都有关系!”
朱颜大吃一惊,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结结巴巴:“什么?你……你是帝君的儿子?!”
没有顾得上她的吃惊,时影只是继续淡淡地说了下去:“第二,我之所以针对复国军,是因为我和大司命都预见到了空桑的国祚不久,大难将临——而那一场灭亡整个空桑的灾祸,将会是由鲛人一族带来!”
“什……什么?”朱颜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时影深深看着目瞪口呆的弟子,依旧波澜不惊,淡淡问,“现在,你觉得我要杀那个人,有足够理由了吗?”
朱颜愣在了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真……真的吗?”过了许久,她终于吃力地吐出了一句话,“你……你是皇子?鲛人会让我们亡国?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啊?”
时影皱了皱眉头:“你是说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
“两个都是!对了!这么说来,你娘……你娘难道是白嫣皇后?”她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摸了摸头发,失声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原来如此!难怪……”她在头顶摸了一个空,回过神来,指着他手心里的玉骨,颤声:“难怪你会有这个东西!”
“我从没打算要瞒着你,”时影无声皱眉,握紧了那支簪子,“我以为你看到玉骨该早就知道了——原来你的迟钝还是超出我的想象。”
“……”朱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晶莹剔透的簪子,如同一树冰雪琉璃——那是远古白薇皇后的遗物,从来只在帝都的王室里传承。如果师父不是帝王之血的嫡系传人,又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那么简单的问题,粗枝大叶的她居然一直没想到!而父王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对师父这样敬畏有加。
可是这些大人,为什么一直都瞒着自己?
“那……那第二个问题呢?”她急急地问,“鲛人会灭亡空桑?不可能!”
时影蹙眉,语气严峻:“你觉得我会看错?”
“……”师父语气一严肃,朱颜顿时不敢回答了,然而很快又意识到如果默认这一点,基本就等于默认了师父可以杀掉渊,立刻又叫了起来,“不可能!鲛人……鲛人怎么可能灭亡我们空桑!他们哪里有这个能力?”
“现在还没有,但再过七十年,就会有了。”时影的声音冷酷而平静,“鲛人眼下还不能成气候,只不过是因为千百年来,始终没有一个继承海皇血脉的人出现,群龙无首而已——可是,他们中的皇,如今已经降临在这个世上了。”
“什么?!”朱颜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不可能!星尊大帝不是把最后一任海皇给杀了吗?海皇的血脉在七千年前早就中断了!”
时影点了点头:“是。星尊帝是杀了最后一任海皇纯煌,并且将他唯一的同胞姊妹雅燃封印在了自己的地宫——但是,海皇的血脉,却并没有因此而断绝。”
“怎么可能?”她不敢相信,“人都死光了!”
“鲛人的血脉和力量传承,和我们陆地上的人类是不一样的。”时影并没有嘲笑她的见识浅薄,只是语气淡淡的,“他们的血脉,可以在间隔了一代人,甚至几代人之后,骤然重返这个世间。”
朱颜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