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取下无框眼镜,放在书桌上,脸色有些绷紧。
姚静端着杯茶上前,不愧是受过专业的培训,轻柔的声音很是动听,字字标准“您不同意这门亲事,温家也没办法来强行把人掳回去了,别太担心。”
贺爸爸眼神复杂,看了眼她“我就担心青池本身就愿意嫁,你来我身边也几年了,见过她对哪个男人和颜悦色过就连我的话,平时都要看她心情好了才听几句。能有本事哄她点头,证明温家那小子是有两下子。”
“嫁给温家不好吗”
姚静许些的疑惑,问出声道“温树臣在外界风评向来极佳,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力,都完全能胜出贺家给大小姐预选的联姻名单。”
在姚静的认知里,女人一生所求不就是要嫁的最好,活的最明艳。
难不成还有比温树臣更完美的男人
贺爸爸面色严肃地说“在联姻名单里,我第一个划掉的就是他温树臣。”
姚静捕捉到了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又问“为何”
贺爸爸灯下的面容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不过从骨相来看依稀还是有俊朗的影子,他语重心长叹了口气“我捧在手心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她卷入温家的恩怨里,那个老宅里出来的人心思都不简单。你以为温树臣为什么没接管家族实权前行踪都在国外是被他亲生父亲痛下杀手逼去的,是放逐。老爷子在世前也坐视不管,温家内斗了几十年,几代都如此,不像我们贺家重视儿女。”
姚静听了心惊,不过还是没忘记秘书职责宽慰道“贺家也不是好惹的,有您给大小姐做靠山,想必温家也要顾及一些的。”
贺爸爸眉头紧皱,还是摇头“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青池手上有温老爷子的一笔股权遗产,温家那些才狼虎豹都盯着呢。”
姚静问“遗产”
“温家派人来提亲就把这事跟我说清楚了,怕贺家不知道”
贺爸爸说到这里,配合地冷笑了起来“这群人以后要做出绑架青池,逼她交出股权这种狠毒的事,也不是没可能”
姚静发现总裁对温家老宅里的人成见很深,便不再劝。
书房沉默了几许,贺爸爸突然收起脸色的冷意,开始老眼一花的抹眼泪。
“贺总,您擦擦眼泪吧。”
“唉,我的女儿我心疼啊,可怜她有了别的男人就不要老父亲了”
那心如刀割般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一门之隔,贺青池嫣红色身影安静立在墙角处,听入耳朵,白净的面容下,慢慢收起所有的笑容。
整整五六分钟过去了,姚静还在劝,那位玻璃心的贺家总裁还在哭。
贺青池偏心在温树臣身上的热情都一点点被亲爹给哭灭了,心底发虚,开始忍不住质疑自己这个做女儿的,还不如一位秘书贴心。
半响后,那抹嫣红色的裙摆消失在书房门前。
也没下楼找水喝,心情复杂地的回了房。
书房内,前一刻还在拿纸巾擦眼泪的贺总裁突然打住,给姚静打了个眼色。
姚静脚步踩的极轻,走到门口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然后这次关紧了书房的门,回来悄声说“大小姐已经回房间了。”
贺总裁收起哭脸,颇有上位者风范,夸赞了句“很好,你刚才表现的不错。”
姚静笑而不语,内心有点同情贺家这位大小姐。
怎么就糟心遇上这么一位会哭会演的爹,今晚恐怕睡不好了吧。
贺青池何止是睡不好,还噩梦连连。
撞见亲爹在书房委屈哭了一场后,心里被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在梦中开始发酵。
凌晨五点多,被惊醒了过来。
贺青池一身的细汗,呼吸微微急促,眼睛睁大看着漆黑熟悉的四周。
她半响才回过神,依稀清楚的想起梦见了自己被温家派人绑架,逼她交出遗产股权,否则就要撕票这些噩梦,清醒过来时,掀开被子连鞋子也不穿,把房间的灯光都打开了才有那么一丝安全感。
贺青池雪白的后背靠着柜子慢慢滑到地上,黑色长发凌乱披着,衬得一张脸蛋苍白没血色。
早知道不该偷听墙角的,自己吓自己。
贺青池低下头,视线落在了手腕处的佛珠上。
她伸手,去轻轻的触碰在指尖。
冰凉的温度,让理智全部回来。
地上坐了许久,贺青池慢吞吞的起身,又走到床边,窗外微露白,已经算是第二天来临了。
她心里藏着事,也没办法睡回笼觉。
旁边抽屉最底层的烟盒和打火机被翻了出来,贺青池秀长的手点了根,细丝丝的白雾在眼前散开,她漂亮的眼睫低垂,静静地吸了一口。
贺青池没有烟瘾,偶尔会想抽。
连曲笔芯都不知道她还会抽烟,以前都是这个女人在翘腿抽烟骂人,而她在旁边静静的看,从来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碰过这个东西。
贺青池蹙着眉,唇齿间咬着细细的烟管,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
五点二十分,她翻出和温树臣的微信聊天界面。
他应该还在睡觉。
贺青池有种冲动给他发个消息,指尖无意识地乱按,突然一不留神,视频邀请就这样过去了。
“”
提示声音还没从手机传来,她就手忙脚乱地中断邀请,心速加快的厉害。
温树臣那边,隔了两三分钟都没动静。
贺青池连烟也扔掉了,心想他在睡觉别看见才好。
不过事不如人愿,温树臣生活作息这个时间已经醒来,看到她的视频邀请消息,没有犹豫地重新发送了一个邀请过来。
也是视频。
贺青池眼眸瞪大,一时纠结要不要接通。
她要是跟他说贺家拒婚的意思,在视频里他会不会又生气
没想好,所以不想接。
温树臣中断了视频邀请后,很快又发了一条语音,早晨初醒时,男人的嗓音略有些慵懒,听入耳中很是沙哑性感“青池,你是不是在贺家”
“”
他怎么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