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生存最要不得的便是矫情嫌东嫌西,否则不如呆在舒适圈,既然选择了参加这个挑战,首先就要对得起当初的选择。
“就在这吧。”侧首,时染看向身旁男人。
岑衍点了点头。
“嗯。”
时染说完便转过了脑袋,视线一扫,发现周围有一些容易点燃的枯树叶。
“先找些树枝吧。”她建议。
“好,你拿着手电筒。”岑衍示意两人往别处找找看。
时染同意。
依然是她拿着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男人则走在她身旁,很适当的距离,不会让人反感。
安静幽冷的山林里,除了树叶沙沙的声响,便是两人踩上树叶或是树枝时的声音,再无其他,两人沉默着,谁也不曾主动开口说一句。
倒也没有尴尬。
而走了没一会儿,两人纷纷发现了可以点燃的干树枝。
时染弯腰就要捡。
“我来,”岑衍沉声阻止,“你负责照明。”
嗓音淡淡,但话里其实仍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时染最终没有坚持。
于是,她负责给他照明,他负责捡周围的干树枝,分工明确。
他的动作很快,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又好像做过很多次熟练到不能再熟练,只是短短两分钟不到便捡了一大堆,足够对付今晚。
岑衍直起身,无意间地抬眸。
“等等,”话落,他暂时将怀中树枝放在地上,指了指时染身后的那棵树示意先别走,“照着那棵树。”
时染转身,抬起手。
好像是一棵长满了野果子的树。
才看清,就见一道敏捷身影干脆利落地爬上了那棵树,又是极短暂的时间内,他伸手够上树枝,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开始采野果。
他的上身是一件悠闲短袖T恤,一边摘,他一边将野果放进卷起的T恤下摆里。
和捡树枝一样熟练迅速的动作。
而哪怕如此,依然掩不住男人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刻在骨子里的矜贵卓然,胧月不知何时挂在了枝头,淡淡月色笼罩,更为男人平添了几分致命优雅。
英俊得夺目。
时染双眸睁着,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我们回去。”重新站回到她面前,深眸倒映着她的侧脸,岑衍贪恋又克制地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时染无声点头。
余光瞥见他T恤下摆里的野果,她低声说:“我来拿吧。”
岑衍拒绝得干脆:“不用。”
说话间,他已将地上的一堆树枝单手搂起来,丝毫不见狼狈。
“气温低了,走吧。”
堵住了所有她可能说的话。
他迈开了长腿。
见状,时染只能跟上。
天越来越黑了,山林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寒风瑟瑟,吹得人直打颤。
手电筒的光到底不够亮,时染贝齿悄然咬住了下唇,拿着手电筒的手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
好像……仍是克服不了对天黑的恐惧,哪怕有灯。
岑衍何等敏锐。
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不是五官身体的表现,而是像是从骨血深处溢出的排斥。
她在克制着什么。
“小心,脚下有石头。”忽地,他提醒。
冷不丁的一句,打破周围静谧得让人觉得有些诡异的环境。
口腔内紧咬着的牙齿忽而放松。
身体仿佛没那么紧绷了,五官接收的感知渐渐恢复。
熟悉的清冽气息就在身旁,悄然笼罩,是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时染目视着前方。
“这种野果可以吃,没有毒。”岑衍淡淡地再加了句,语调似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如果发现水源我去洗一洗,万一没有,将就一下,可以吗?”
他问她,是想让她开口说话,没有机会胡思乱想。
拿着手电筒的力道无意识地紧了紧,时染终是开口:“没事的。”
她并没有那么娇气。
之前她也曾……
那些记忆倏地被她截断,她迅速阖了下眼又在下一秒睁开。
岑衍薄唇抿了抿,再想说什么,耳朵忽然在此时敏锐地听到了隐隐绰绰的水流声,他按经验判断了下,可能是一条溪流。
方向……
“往东南方向走,可能有水。”他冷静地说,同时视线沉沉落在她脸上。
四目短暂相对,时染点头。
“好。”
果不其然。
一条小溪没一会儿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就着月光,溪水泛起泠泠亮光,霎时清澈好看,仿佛看一眼就能洗去人心理上的疲惫。
“将就一下,洗个脸,”岑衍提醒,“明早再来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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