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也发现谢染最近有些转变,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大理寺,偶尔有空便会回来陪她用膳,时不时给她带一些点心礼物,但如今他几乎不在锦绣院留宿,即便回府大多也宿在书房。
顾锦询问过一次,谢染只道年关将近政务繁忙,顾锦便未再追问。
最初两人她一个人睡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很快就适应了,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睡姿越发放肆。
偶有深夜谢染忍不住回来看她一眼,便见她睡得昏天黑地舒坦自在,只能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渐渐府里人都发现了谢染和顾锦不再像之前那样如胶似漆,纷纷猜测两人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苏氏很是担忧,明里暗里打探消息,时不时将两人叫到院中一同用膳。
永昌侯心里却有种别样的舒爽,这臭小子往日里就知道秀恩爱,如今连人家院子都回不去了吧!
至少他还能在秀秀的房里睡觉。
这日谢染刚从大理寺归来便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谢染蹙眉,认出她是婉妃所赐的宫女。
琉璃穿着一袭湖蓝色的广袖束腰长裙,姿容清丽,她抬起眉眼含羞带怯,“将军,这是奴婢为您做的香囊,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
谢染淡淡扫了一眼,想到顾锦好像从未送过他什么东西,声音微沉,“我素来不用香囊,送给少奶奶吧。”
琉璃嘴角笑意一僵,连忙道:“少奶奶那里奴婢自然也会送,但这个香囊是奴婢对将军的一番心意。”
琉璃满目期待。
之前谢染夜夜宿在顾锦院中她没有可乘之机,如今两人不知为何闹了矛盾,谢染已经一个人在书房睡了好久,血气方刚的男儿岂能没有那种需求。
琉璃觉得时机正好。
谢染未接,眸光冷淡的看着琉璃问道:“你为何不去少奶奶的学堂帮忙?”
琉璃盈盈抬眸,含情脉脉的望着谢染道:“婉妃娘娘派奴婢来照顾将军和少奶奶,奴婢时刻谨记不敢忘记本分。”
“本分?”谢染闻言嘴角轻挑呵笑出声。
他抬步欲走,琉璃见状紧追不舍,“将军一日劳累想必身子定然乏了,奴婢擅长推拿之术,不如让奴婢帮将军放松一下如何?”
谢染驻足,琉璃心下一喜以为自己说动了他。
“你以前出身官家?”
琉璃半垂着眉眼,声音娇柔含情,“原来将军还记着奴婢的出身。”
“那你这般言行可是你父母所教?”
琉璃愣住,眼里的柔情碎成一片。
“出身非你所能决定,家里获罪也非你的过错,但如何走之后的路便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琥珀出身寒微尚知自食其力,可琉璃一个官家小姐饱读诗书却仍愿自甘堕落。
她并非没有选择的机会,却还是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选择了这条最快的捷径。
谢染抬身欲走,琉璃紧紧攥着拳,心里那丝骄傲清高迫使她鼓足勇气质问道:“论文采学识我更胜少奶奶一筹,我所差的不过是身份而已,将军让奴婢自尊自爱,可说到底您还不是瞧不起奴婢的出身!”
“你怎可与她相比。”谢染出口的话是如此冰冷,足以让人心碎。
琉璃倔强抹泪,“为何不能比?不过是她命好嫁进了侯府这才事事顺遂罢了!”
“因为她依靠的从来不是我而是她自己,如她那样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能闯出一条独属于她的锦绣之路。”
谢染看着琉璃一字一顿道:“幸运的人是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