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萧若渝、萧若云、萧若浅、凌风四人在内侍的护送下回到了驸马府。
凌风站在中门外,看着这一座包含着童年的住处,他却没有勇气去将大门推开。
“还是没能忘记吗?”萧若渝轻声问道。
月色之下,一道道竹影映在道路上,凌风抬头看着那金灿灿的“驸马府”三字,不由得泪水滴落。
萧若渝想要上前,却被萧若云拉住,他轻声说道:“人人心中都有着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现在时辰尚早,便在此观赏一番这长安明月吧!”
“说起来我似乎是忘记了什么?”萧若渝说着,却一直想不起来。
此时暗影出现在萧若渝身后。
“怎么了?”萧若渝问道。
暗影挠了挠头说道:“殿下,太白楼大掌柜张韬,还在等着您。”
萧若渝拍手说道:“对了,把他给忘了。叫他现在来一趟吧,正好带两坛酒。”
“是。”
“对了。”萧若渝拦住他继续说道:“将东方明宇和顾南槿意也一同叫来吧!”
“诺。”
萧若云走上前问道:“现在将他们都叫来,是要开始布局了吗?”
“时间差不多了,其他地方都可以出事,但此番科举不能出任何事情,这是我的底线。”
“我在想,顾南槿意此人,你会将他放在什么位置?”
“我手下有暗卫、大理寺、鸿胪寺以及烟云十三骑,这几个地方除了鸿胪寺之外还真没有适合他的,但我不是储君,不能够将他送入鸿胪寺,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开一家酒楼。”
“还真是有想法……”
凌风踏上台阶,来到门口,几次抬手又几次放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将中门推开,就在推开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轻叹了一声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萧若渝和萧若云走上前,看见八十几人跪地,两人相视一笑,心中也有几分感慨,他们也有许久没有来到这一座府邸了,没有想到昔日的旧人现在一个没少。
凌风上前,将一名看似五旬的男子扶起,笑着说道:“黎叔。”
“少爷。”那叫黎叔的男子说道。
身后众人道:“恭迎世子殿下回府。”
凌风一笑道:“世子殿下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算算时间应该有三年了吧?”随后他看向众人说道:“都起来吧!”
凌风,长公主于凌国公之子,承袭长公主爵位,但在三年前,长公主离世,“世子”这一个称呼便改变成为“小公爷”直到此时。
“谢,世子殿下。”
黎叔俯身道:“参见逍遥王,靖安王,五皇子殿下。”
“不用这般客气了,接下来几日我们会住在府上。”萧若云笑道。
“几位殿下请。”
凌风看着院中景色笑道:“还是没有变化。”
“这些年来老奴一直在打理。”
凌风点了点头说道:“黎叔,你带表兄他们去中堂,我去为娘亲上柱香。”
“是。”
驸马府是一座典型的七进院落,在长安城内仅次于政渊王府和东宫,十分之气派。
祠堂坐落于东侧,以明瓦搭盖,站在飞檐之下,月光可通过明瓦直接照射下来,规格很高。其中便是供奉凌氏英魂的地方,凌氏一门乃是将门,自先秦起便是名将层出,其中更是有着两位武圣,一位兵圣,以及十八位柱国大将军,若非在春秋游之时,凌氏一门产生了隔阂,分裂成为主、支二脉,定会直接超越天波杨府。
而凌风这一脉便是主脉之人,支脉在随着臻国雄踞九州后便再无消息,昔年凌虎也试着找寻,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凌氏一门自入臻国之后,屡立奇功,其中如凌忠,凌风祖父,执掌襄阳城,而那时的襄阳城不过只是弹丸之地,他十年时间,将襄阳城扩大到了现在的规模,相比与之前,足足扩大百倍不止。
也是鞑靼除了叶政之外,最想要杀死的臻国虎将。
只不过他在最光荣的时候倒下,为臻国战得草原之土地,足千里,陨落之后,魂归长安,骨葬襄阳,灵位配享太庙,肉体站立军殿,此便为将军之荣光。
凌风进入祠堂将三百六十一根蜡烛一一点亮,这里已经三年没有开启,但地面上确是没有任何灰尘,倒不是有人打扫,凌氏族法有云:“祠堂为先人灵魂归宿之地,外人不得入。”一直以来此地没有一位外人进入过,即便是更换蜡烛这等小事,也是昔年长公主一人所做。
凌风将蜡烛点燃之后,为这些灵位一一上香,随后向着内部走去,这里有着一幅匾额,上书“忠肝义胆”四字,这是高宗皇帝亲笔所书,送于凌忠的匾额。
匾额之下便是凌忠的牌位。
凌风行三拜之礼,为他的祖父上香。
随后转身,看向一旁的灵位,这灵位是他母亲的,他将香放到一旁,整理衣冠后,行三拜九叩之礼,然后走上前,自怀中取出手帕,仔细的将牌位擦拭了一遍,然后上香,笑着说道:“娘,风儿回来了。”就这一句,几度哽咽,他一直眨眼,不敢让眼泪落下,死死地咬住嘴皮,不想发出任何声响,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忍不住。
他瘫坐在麻制的跪垫上,抬头看向天花板,右手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封打开的信件,上面是长公主离世之前留给凌风的信。
“我儿勿念,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昂首而行,不可顾念于家。我儿当知,生在皇家,有许多事情不得不做,万事保重,勿念,勿念。”
凌风双手抱头,蜷缩一团,无声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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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之中,萧若渝和萧若云在四处闲逛,这里的景色即便过去了三年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哪怕是花圃之中那些灌木的高度也是没有改变,一切都似乎停止在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萧若浅则是早早的便睡下了。
黎叔端着茶杯放在石桌上,恭敬地说道:“两位殿下,请用茶。”
两人走到石桌旁坐下,看向黎叔有几分拘谨,萧若渝问道:“黎叔有什么事情吗?”
黎叔俯身行礼道:“大殿下,二殿下,老奴自幼便净身入宫,自二十岁起便跟着公主殿下,两位殿下也算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两位殿下应允。”
萧若云将刚抬起的茶碗放下,他知道眼前这位黎叔,虽然表面上只是驸马府的总管,但若是真的论起势力,即便是浊清也无法与之相比。
“黎叔有事直接说便是。”
“大殿下,二殿下还有五殿下,您们三人同和少爷长大,他的性格三位殿下最是清楚,长公主殿下离世之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少爷,老奴想让少爷自由一些,这也是公主殿下的夙愿。”
萧若渝点头微笑道:“黎叔放心,凌风的性格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会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
“多谢二殿下。”
“嗯,待会儿我还有事,黎叔便代我我皇兄为姑姑上一炷香吧!明日我到太庙再向姑姑请罪。”
“诺,老奴告退。”
黎叔离开以后,萧若渝饮了一口茶后说道:“时隔三年,还是如此,不过倒是远比之前要稳重许多了。”
萧若云点头道:“是啊,现在我还能够想起,老师闲谈之中提及的使节之事。”
萧若渝看了一眼明月道:“王翁吗?当年百越一战,他可是抢了不少风头,让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位出使百越的使节,一转眼都三十年了,昔年的三才太监,入如今也达天命了。”
萧若云看向萧若渝的头发说道:“你多了许多白发,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老师的离世对你的打击,即便你们是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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