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队飞行,马桶的周围四五只蚊子在兴奋环绕。
而更过分的是,马桶的位置恰恰靠在乌篷边缘,精美的画舫与马桶之间,视线无阻一览无余。更别说视线所及还横着三公一母,两步外的小屁孩又凑趣地打了个喷嚏,几滴清溜溜的鼻涕飞溅而出,准确无比地飞落在马桶的桶壁上。
拉,还是不拉,简单又复杂,真的很难选择。
天下万物皆有其理,所以,屎,也可以是一种哲理。
当你刻意追求,往往求而不得,当你一力回避,却又来势凶猛。若是突如其来,环境又无法承载,就会促进人的思想境界,升华出心存侥幸的乐观主义和无视世俗的大无畏气概。
所以,无数先贤,都先后参悟此道,在马路边,田野里,树荫下,草丛中,迸发出过这两种精神。
自己从前也算是经验丰富,可环境却没现在这般险恶。毕竟那时候的人,要么对此宽容,要么对此麻木,最起码,也有假装看不见的素质。
而此时,除了一样的蚊子和苍蝇,后面跟着一艘画舫,身边还有三公一母,一个大胖丫和一个小屁孩儿。
腹内的轰鸣越来越急,已到了最后的关头。
只得哀叹一声,对横眉冷对的大胖丫鬟,硬生生不要脸掐掉“扣儿”两个字,带点谄媚拐着弯儿地求道:“姐,能不能劳烦您给挡挡风,我冷。”
果然,胖丫鬟芳心大慰!只是“姐”这个字虽然听着舒心,可这个“冷”字又从何说起?
见扣儿不明白,便恨恨地用手指向画舫,然后指尖一划,着重划过看戏五人组。
明白了少爷是要脸,扣儿吸吸鼻子撇撇嘴角,总算是念着从前的情分,先是毫不客气地一脚将小屁孩儿踢出乌篷,然后用杀人般的眼神瞪着三公一母。
果然,还是胖丫鬟牛掰,伴随着小屁孩儿让人舒爽的干嚎,一母三公只好遗憾地收回目光,这个转向天,那些转向水。
大获全胜的胖丫鬟,得意地哼了一声,挺身背对挡在乌篷口,大手强横地往后挥了挥,不耐烦地示意,赶快拉别磨蹭。
如释重负,向前跨在马桶上,居高临下踢了踢马桶,然后挥了挥正义的衣袖,毫不讲理地将没心没肺的蚊子苍蝇,放逐到运河去流浪了。
掀开衣袍褪下亵裤,发现只有亵裤,里面没有内裤,所以脱得很清爽。忍着恶心也不往下看,一咬牙便坐了下去。
当两个光滑白皙的屁股刚刚悬在马桶上方,还没等开闸一股股洪流便磅礴而出。恰如飞流直下浪花激荡,屁股上随即就感受到点点飞溅而起的湿凉,悲伤的眼泪也随之滚滚而下。
这样的画卷,如此的浪漫,让人迷醉的汴河六月,让我迷乱的马桶岁月。
放松,才可以思考,居安,才能够思危。
所以气势一泻,终于冷静从容,大脑开始正常运转。
古意的汴河,南北的货船,楼船和画舫,船尾五人组,醒来后悲痛欲绝的老娘,惊鸿一现的粉衣美人和小丫头,身边气焰冲天雄壮的大胖丫鬟,还有恶心至极的马桶。
脑中流过一幕幕刚刚所见的场景,沉默半晌便若有所悟,不由地低低呻吟了一声:“姥姥的,果然是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