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声得催着扣儿去拿了衣服布巾,也不顾世俗的眼光了,三两下芙蓉出水擦干抹净,清清爽爽去拜见老娘。
后世的亲娘改嫁太早没机会拍,本世的亲娘估计问题不大,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咱可是宝宝贝贝的小儿子啊。
掀门帘,瞅准人,走上前,倒玉柱,声音凄切,梨花带雨,便不要脸地跪倒在老娘跟前:“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我的那个亲娘哎,孩儿知道错了!”
张氏原本正黑着脸坐在床榻上,满腔懊悔生出如此逆子,咬牙切齿准备再不饶他,非让他老子给这孽障松松筋骨不可。
可此时瞅着养了十五年的小儿子,象换了个人似的,懂事得可人疼。双膝跪地、含悲带挈,一声声唱歌似的把亲娘喊得不停,刚刚硬起来的心早就化成了水。
要知道,张氏自生了三子和一个闺女后,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可惜命苦,都没留住早早夭折了,让张氏悲痛欲绝,直到这个小儿子降临,才让张氏缓过劲儿来。
老大生的早,早中了进士去年又当了县丞。去年老二也中了举人,在国子监备考。老三也大了,便跟着他老子在任上读书帮忙。
闺女倒是在身边,虽然可人疼又知心,可到底不是儿子。前年又让老爷许了故交之子,嫁去了汴梁为妻。
身边只剩下这个幼子,却又体弱多病。所以,这个小儿子,才真真是心里的命根子。
别说自己当娘的,就是老爷那么刚硬,也舍不得像对几个大儿子那样下死手管教,自己又哪里真生的起气来?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小儿子又病了,早就和老爷小三一起进京了,怎么会孤身一人领着这个孽障,受了便宜外甥女的请托,此时赴京去和全家相会。
不过想着儿子如此混账,张氏还是恨恨骂道:“李宗瑞,你这个孽障,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李宗瑞,喊谁呢,我吗,啥,我是李宗瑞,李宗瑞是我?我不是叫李什么之吗?
白瞎了张氏一番慈母心肠,小儿子的心思却在名字上。
这名字好熟,李宗瑞,李宗瑞,哦,李宗瑞啊,和后世湾湾那个相当臭不要脸的、让人无比羡慕嫉妒恨的富二代,居然是同一个名字。
我爹是李纲,我叫李宗瑞,苍天啊,大地啊,你是可怜我前世悲催,所以让我回宋朝过李宗瑞式的生活吗,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自己到底叫李什么之还是李宗瑞?
不管了,还是李宗瑞这个名字威风好记,咱以后就叫李宗瑞了。
李宗瑞胡思乱想中,居然忘记了接老娘的话茬。
瞧着儿子眉飞色舞似乎又混账了,张氏眉间的怒色刚刚一现,就听见门外一个爽朗的女声:“姨母和公子可方便?”
“你表姐来了,还不快起,不怕羞么?”
张氏怕儿子没脸,低声让儿子起了身,便高声笑道:“玉墨吗,自家人,客气什么,快快进来。”
门帘一掀,粉红佳人大方进来,眉目清秀脸色白皙,和蔼可亲中透着干练。
先是对吴氏施礼,然后笑问李宗瑞:“公子可大好了?”
李宗瑞难得老脸一红,自知前身确实混账丢人,人家正常的问候自己却不好回答。
见儿子没脸搭腔,张氏便气哼哼说:“好什么好,一棒子打死了更好。玉墨也是,什么公子少爷的,表姐弟一般,叫他名字就是,说了几遍总是不改。玉墨,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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