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李宗瑞悲愤道,少爷我画过地图,被逼的,好几回。
西路,是招募辽国汉人组建的义胜军,不足为凭。东路,是让人忌惮且军心不稳的郭药师麾下常胜军。
儿子猜的对,不,是提醒的对,若果如儿子所料,金军东西两路夹攻,河东天险不再,燕云地利不再,黄河南北一片平原,女真铁骑便可驰骋而下,这京师汴梁可就危险了,这大宋江山可就危急了。
小儿子一言惊醒梦中人,大宋歌舞升平毫无准备,两河地区更是虚弱,不行,要立即上书提醒天子朝堂,否则大宋危矣。
李纲突然挺身站了起来,第一次正视着小儿子,心潮澎湃懊悔不已。
这哪里是一块儿顽石,这哪里是一棵朽木,这是被慈母多败儿、严父多疏忽的宝玉啊。
不能再耽误,不能再放任,不能再溺爱,不能再忽视,得打,啊不,得严加管教辛勤耕耘啊。
瞅着尚不知道悲催已至的小儿子,李纲郑重问道:“若你为宰执,当如何应对?”
李宗瑞刚学了中庸之道却不会用,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终于自己玩坑自己埋,嘚瑟地背出了让自己无限后悔的答案:“当今天子懦弱无能,贪生怕死,金人大举而来,必然南巡而走。”
李纲立即响应:“极为可能,而后呢?”
“逼他退位做太上皇,禅位太子登基为帝,从而振奋军心民心。再说服新帝授权领军,拿到汴梁防守的指挥权。”
“说得好,然后呢?”
“传檄天下,号召勤王,尤其是西军,尤其是种师道。”
“好,然后呢?”
“指挥禁军布防,组织百万京城百姓助守。”
“更好,然后呢?”
“以和谈拖延时间,调动北面两河军队骚扰其后路,调动勤王大军大举压迫而不浪战,组织禁军百姓死守京师。待金军疲弱,战不能战,留不能留,定然退兵而走。”
“说下去,不要停!”李纲青筋暴露,神采飞扬。
“待金军至黄河,渡河过半而击之,定让其灰飞烟灭!”
“嘣嘣嘣”!
李宗瑞正说得牛掰,忽然吓了一跳,就瞧着老子须发舞动,拍桌而起不能自制,在自己身边激动地踱来踱去,显得热血沸腾喜不自胜。
醒悟后的李纲,对两国前景已不乐观,正心急如焚却无扭转乾坤之策,没想到考教儿子,才发现可家门有幸,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小儿子,李茂之,李宗瑞!
兴奋的李纲细细思索了片刻,觉得小儿子的策划非常可行,只是太过乐观了,于是便对李宗瑞说道:“我儿之策极是高明,不过我儿不知大宋虚实,两次燕云之败已然军心不再。所以,逼退金军可行,黄河歼敌实难,而女真实力未衰,稍作恢复必然再次而来。”
当然不可能,我这不是为了激励你吗,再说计划可不可行您不能问我啊,这可是您和种师道定的。而且,我哪能不知道金人还要来,否则靖康之耻不就没了吗?
李纲不知道李宗瑞的腹诽,想了想继续说道:“策略再好也要得人才行。可惜朝廷无人啊,却不知哪个宰执大臣,可以力挽狂澜。”
当然是您老人家了,否则我费这个劲儿干什么。
趁着您老人家还不知道,为了屁股上别挨打,这个马屁必须及时送上:“谁说朝廷无人,此事非我爹莫属!”
“呵呵,”李纲让小儿子的马屁逗笑了,摇摇头说道:“为父区区太常寺少卿,恐怕难当此任啊。”
你行你行就你行,是你是你就是你,李宗瑞心里给老子鼓着劲儿,嘴里给李纲分析道:“国破家亡之机,那些软骨头跑都来不及,能出头抗金吗?届时,只要爹站出来,朝中又无人可用,天子必对爹委以重任。爹,我对你有信心,您一定可以给儿子争气,将来必然位列宰执,为大宋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