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啊,爹,您问谁?”
“李纲那个小儿子,引发这场风波的无赖子。”
蔡绦想了想,好在这事关注点极高,总算没忽略了小人物,便答道:“李茂之,李纲第六子,字宗瑞。”
蔡京又闭起了眼睛,嘴里念叨着:“运河、救人、打人、面君、挑拨、弹劾,这是清流要反攻倒算吗?”
蔡绦听不懂,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爹,啥意思?”
蔡京忽然坐起,蔡绦急忙搀扶,蔡京坐好推开儿子,盯着他问道:“李师师为何要南下扬州?”
蔡绦笑道:“听说是王家那俩小子,缠得李眉要和他们拼命,李师师怕惹出麻烦,便领着李眉去扬州散心,也是要避开王家。”
蔡京冷笑道:“所以,略施手脚,王家俩混账子弟便跟了去?”
“啊,啥意思?”
蔡京继续冷笑:“恰好李纲先上京,恰好碰上独自上京的李夫人和小儿子,恰好李眉和王家起了冲突跳了河,恰好李师师要摆谢恩酒,恰好让他们遇上动了手,恰好李纲的小儿子,无视王黼权势打折了王家子弟的手脚…”
“啊?儿子听不懂。”
蔡京不理他,仍然一边分析一边说:“恰好官家要插手调解,恰好那无赖子还得了官家的心,恰好揭发了梁王两家私通的隐秘,恰好犯了官家忌讳发了脾气,恰好何栗就上了书。”
蔡京对着儿子发了火,神色严肃眼光如刀:“老夫八十多了,就没见过这么多恰好,这是预谋,这是连环计,吴敏、何栗、李纲、孙觌他们忍不住了,这是要抢班夺位!”
蔡绦傻了,冲着老子喃喃道:“这可能吗?”
蔡京火了:“十五岁的孩子,不会水还跳河救人?李师师何人,能亲自招待个没名头的小纨绔?王家何等权势,他们打人老夫信,那小子居然就敢真下死手?官家再无聊,没有李师师和吴敏,他能去调解纠纷?梁王两家的便门老夫都不知,不是吴敏一个小孩子怎么知晓?还有那首清词,你做得出来?”
蔡绦似乎信了,老实交代:“别说儿子,咱家门下没一个能做出来。”
蔡京冷笑:“李纲、何栗、孙觌,他们也做不出来,吴敏的文字功底老夫素来欣赏,这必是吴敏所做。好好好,吴敏上下联络,李纲横冲直撞,何栗、孙觌打埋伏,哈哈,他们代表的是整个御史台啊。”
蔡京站了起来,睡狮一醒,虎狼之气弥漫而出,仰头冷笑:“可笑你大哥还做着宰执的春秋大梦,人家早就按耐不住了。这矛头不仅仅是王黼、梁师成,恐怕童贯、朱勔还有老夫,也是他们算计的对象。”
蔡绦挺傻了,半天才道:“爹,不会吧,若说梁师成和王黼,那是自己找死。可若是要针对您,恐怕他们没那个本事。”
蔡京怒道:“若非如此,吴敏,尤其是李纲,他们找你大哥作甚?你大哥若想拜相,他爹我最碍事,此时再受了他们的挑唆,恐怕明天就能儿子给老子进谗言。到底老了,此时才将一切想明白,竟让他们一群无能的书生,生生给算计去了。”
“爹,凭他们,能做到?”
蔡京哀叹:“以前不能,现在金宋两国风起云涌,天家早就厌了咱们,连连提拔清正之臣。他们这是算好了的,可笑你大哥为人做了嫁衣还不自知。养虎为患啊,一点慈心下不了手,如今让这白眼狼抓到机会,第一个动手的一定是他。”
“那怎么办,要不儿子去找找大哥?”
“用不着,那逆子已经迷花了眼,早就视亲爹为仇寇了。既然李纲跳出来了,那就先从他下手。”
“怎么做?李纲咱没把柄啊。”
“他儿子不是要进太学吗?”
“是,还是官家特许,上舍。”
“更好,上舍不是有个陈东吗?让你的人安排子弟,介绍他们认识认识。一个正臣之子,一个热血清流,凑到一块儿还不得把官家骂死?”
“爹英明,倒时候让官家恨上了,再收拾他爹李纲。”
如果李宗瑞在场,一定非常冤枉,肯定会告诉蔡京,您老人家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