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个月,李宗瑞过得既嚣张又无聊。
之所以嚣张,是因为一场南郊大典,让满朝文武真正认识到,李家的六郎是何等无敌。
天子口中的未来宰执,太子预备的未来股肱,皇孙嘴里的歃血兄弟,国子监诸生眼中的翘楚,汴京百姓心目中的文曲星,夫人闺女眼中的如意郎君。
之所以寂寞,是因为没有敌手。
东西水门赋税收得天怒而人不怨,金山银海花得放肆却无人反对。
又是五百万贯的财富,换来江南一船船的物资,军器监堆积如山的军械,还初步完成了汴京的防御升级,勉强提升了八万禁军的战斗力。
还有河东太原府,河北保州以南,包括黄河天险两岸,纵深防线已经初具规模,连吴敏、李纲等人都觉得没什么可准备的了。
至于赵佶,除了经常将李宗瑞召去金钱巷,其它的一律袖手不理。
对北事不闻不问,也不准任何人向他汇报。谁敢在北事上多嘴,便立即贬官发配,永不赦免。
对朝堂的大战准备,也是不理不睬,一副随你们的便就是别烦朕的鲜明态度,让无心人可以醉生梦死,也让有心人可以放手做事。
如果说,最让李宗瑞烦心的,那就是八万禁军的外强内荏,实在是插不上手。
直到十二月初九,东府派人半夜敲门,将李纲父子连夜请到了中书门下,才让李宗瑞感到历史就是历史,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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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门下,西府枢密院,内侍省,御史台,三衙,兵部,大半夜人来得很齐全,只是多了一个本不该来的七品钦差,李茂之少爷。
白时中向李邦彦示意,李邦彦便拿起一沓子急报,开始了情况介绍。
“时间紧急,事态严重,老夫就不啰嗦了。”
鸦雀无声。
李邦彦咳嗽一声,便直接说道:“今日接到河东、河北急奏,我和白相才知道,原来此前北疆情报都是钦命直接接送入皇城,却都被天子压下了。地方迟迟得不到答复,便直接送入中枢,我和白相立即面君,才得知了此前之事。”
鸦雀无声。
“南郊大典前后,幽州蔡靖共发来急报一百七十份,中山知府詹度发来三份,河东张孝纯发来十一份。我和白相按照时间归纳如下。”
鸦雀无声,唯有李宗瑞打了个哈欠,很是欠揍,当然现在没人敢,也没人有心思揍他。
“十一月三十,童郡王与金人谈判破裂,女真国相粘罕声明,以张觉之事为由,要我大宋割让黄河以北土地,否则刀兵相见。”
蔡攸愕然:“西府没有童郡王的消息啊?”
白时中冷笑:“童郡王根本没报。”
“嘶…”众人吃惊,除了李六少,右手无名指弹出一点眼屎。
“十二月初一,女真铁骑南下燕云,攻克檀州!”
“啊?”众人惊悚而呼。
李宗瑞弹出第二点眼屎。
“十二月初二,金人攻克蓟州。”
“这可离燕云不远了?”蔡攸愕然惊呼。
“不是不远,是已经到了。”李纲眉头紧皱。
“十二月初五,粘罕遣使者正是通告童郡王,金宋开战!”
鸦雀无声。
“十二月初六,郭药师率领麾下常胜军,出幽州迎战女真,据说女真主帅是完颜阿骨打的二太子,斡离不,哦,也就是完颜宗望。”
“这是女真东路军,看来西军主帅便是粘罕了。”吴敏肃然道。
“却不知郭药师可挡住了金人?”蔡攸急忙问道。
“不知,燕云已无消息。”白时中淡然回答。
“燕云,恐怕…”何灌刚说几个字,想起自己武人身份,便只得长叹一声。
“十二月初八,童郡王率领从僚宇文虚中、范讷、王云、宋彦通等人,带着胜捷军离开太原往京师而来。童郡王没有奏报,这是太原知府张孝纯所报。”
“阉竖!”李纲一拍扶手,高声喝骂。
“张孝纯奏报,十二月初五,塑州守将孙翊出城迎敌,义胜军却献了城池,随后武州也被义胜军献城投降了。”
“贼子!早就说,义胜军不可信,常胜军不可持,就是没人愿意听!”何栗愤愤不平说道。
“崞县守将李翼奏报,十二月初七,义胜军兵变,俘虏了李嗣本,代州已经投降女真。”
“可恶,白眼狼,养不熟的狼崽子!”曹曚怒不可遏。
李邦彦叹了口气,继续念道:“十二月初九,也就是今日白天,太原张孝纯派遣王宗尹守卫石岭关,又派遣冀景和耿守忠出兵援助石岭关,这耿守忠乃是义胜军。”
高俅摇摇头:“石岭关完了,太原恐怕已经开始守城了。”
白时中苦笑:“心知肚明,关键是怎么办?”
鸦雀无声。
良久,何栗问道:“白相,李相,陛下什么意思?”
“这些奏报,除了今日的刚到,”李邦彦少有正经,“陛下一份没看,一句未说!”
高俅忽然问道:“听此情报,不正合李少卿御戎策吗?伯纪,你如何看?”
“如何看?”李纲悲愤,“这还不明白,分明是女真两路并进,东路斡离不直扑黄河,西路粘罕南下太原,然后合兵一处偷袭京师。可恨老夫八月就上了奏疏,怎么就没防住义胜军和常胜军?”
蔡攸犹豫:“郭药师,应该不会叛变吧?”
“噗嗤!”李宗瑞笑了。
高俅忙道:“李小子,先别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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