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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睁开眼:“阿兄,我说了什么他这么着急?”
“别管他,先看病。”陆徜哪有心思管卫家的事,只将大夫请到明舒身边。
明舒点点头,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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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诊完病开好方子就离开了。
明舒得的倒不是大病,普通的伤风而已,就是起症太急,高热难退,待大夫离开后她就上楼歇下。因怕病气相过,陆徜让她睡在他的屋里,曾氏给她不断用湿帕敷头,陆徜自己则去抓『药』煎『药』又兼顾晚饭,一刻没停。
晚饭是稀烂的粥糜,按医嘱先进食再进『药』,只可惜明舒吃了半碗粥再喝『药』时,也不知何故,竟是“哇”地把吃进去的食物连同汤『药』全都吐个彻底,整个人愈发没有气力,眼睛也吐得通红,像哭过一样。
陆徜无法再冷静,二十年的生命里,他头一次体会手足无措的滋味。
收拾完地上的狼藉,他又冲出门跑了趟医馆,把明舒的症状同大夫一说,大夫说是脾胃失调,给换了新的方子,他再抓『药』回来重新煎过。
如此折腾到一更天,明舒总算吃了点东西喝下『药』,安安静静睡着。
“阿娘,很晚了,你先睡吧,我看着明舒。”陆徜向曾氏低声道。
“好,要是有事,你叫我。”曾氏帮明舒掖好被子,转身出屋。
陆徜坐在床头盯着她看,指尖轻轻扫过她脸颊,拨开几缕沾在颊上的发丝。
晕黄烛火下,明舒全无先前生龙活虎的模样,孱弱得像波涛中的小舟,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但落在他心头,那份量却沉得连他都诧异。
明舒虽然浑浑噩噩的,但意识一直没消失,知道自己吃『药』吐了,把房间弄得一片狼藉,也知道身边一直都有人守着,替她换额上湿帕,给她喂水,按时给她喂『药』。
退热的汤『药』,每隔一个时辰喂一次,他没错过一次时间。
夜里她喊冷,也有人用厚实的被子裹紧她的身体,再拥进怀里给她温暖,像童年她生病时母亲的照顾,无微不至,直到天明。
她不知道自己几时沉沉睡去的,直到街上的吆喝声、打闹声与匆促脚步声传到楼上,她的意识逐渐归笼,缓缓睁开眼,才发现屋外天『色』透亮,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又一转头,目光便撞上近在咫尺的侧脸。
陆徜坐在地上,正枕着他的手趴在她床头小睡,半披的发丝散落在枕侧,被他压在手臂下。
即使是睡梦中,他的眉心也微微拧着,似乎随时要惊醒般。
一瞬间,她的胸口暖得发烫。
是阿兄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整夜。
陆徜并没睡实,查觉得床上些微动静,他就立刻睁眼。
他眼里有些红丝,看到明舒望来的目光时有瞬间『迷』茫,很快便回神:“醒了?”他边说边坐直身,伸手探她额头。
她额头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热了,他才稍稍放心。
“阿兄,我没事了。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明舒缓缓起身问道。
身体仍有些酸涩,但比昨天那兵荒马『乱』般的滋味已经好转了许多。
“刚刚过午。阿娘给你熬了粥,还温在灶上,你吃一点?”陆徜道。
这一觉睡得可够久。
明舒点点头,又拉住他道:“我自己可以,阿兄去洗漱整理吧。”她说着『摸』着自己的下巴示意他,“胡子……”
陆徜也『摸』『摸』自己的下巴,『摸』到了刚冒头的零星胡茬。
“明天传胪大典,你的大日子,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郎,你得光彩照人的进宫面圣,可不能胡子拉碴的见人。”明舒笑道。
陆徜扶她坐好,刚要说话,两人却同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扔砸的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明舒疑『惑』道。
楼下只有曾氏一个人,陆徜也不知出了何故,便道:“我下去看看,你歇着。”说罢他就下了楼。明舒独自在屋里坐了一会,也没听到有人再上来的声音,心里有些担心,便穿好衣裳下了楼。
才走到楼底下,她就瞧见陆徜把在大门,冲门外的人冷道:“带着你们的东西滚。”
门外是几个衣着体面的人,面对陆徜毫不客气的驱赶,他们仍旧毕恭毕敬不敢造次,只是拾起散落满地的礼物盒子,又捧到陆徜面前,只道:“大公子息怒,其他的不收便罢了,这是老爷闻及明舒娘子患病,特地送来的补品,您就收下吧,好让小人回去有个交代。”
大公子?
明舒吸吸鼻子——这是陆家人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