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明舒咬着筷子瞅陆徜——他这是在撒气,在报复!
“喝汤吧,这汤清淡,不碍事。”曾氏看出门道来,憋着给明舒盛了碗汤。
明舒喝了两口——更糟糕了,汤太寡淡,愈发显得陆徜嘴里的食物格外美味。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陆徜扫空大半菜食,明舒只拿着筷子数着米粒往嘴里扒,过了半晌那碗米饭都没浅下去。
“看我做甚?受伤的人要忌口。”陆徜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见曾氏也已停筷,起身收拾碗盘,连剩下那点荦腥都不让明舒碰。
等陆徜进了厨房,明舒才曾氏哭丧道:“阿娘,你看阿兄!我……我都没吃饱,饿着呢。”
“了了,你阿兄说得有道,身上有伤确实该忌口,等会我给你下碗面条……”
曾氏哄明舒的话没说完,陆徜已掀开灶间的布帘,沉着脸端了个瓷碗过来,搁到了明舒面前。
“吃不吃?”
鲜香钻入明舒鼻中,她低望去,桌上是碗温热的馄饨,汤上漂着紫菜虾皮,虽然不像刚才的菜『色』那般重口,也极诱人,应该是陆徜趁着她回屋更衣时专门煮的。
“吃!”明舒重重点,“谢谢阿兄,阿兄最了。”
陆徜站在旁边,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吃馄饨,待她吃得差不多才道:“从明天起,不准你再往外跑,老老实实跟在阿娘身边。阿娘,替我看住她。”
明舒手里的瓷匙“当”一声掉回碗里,这下龙肉摆在眼前都没味道了。
她居然被陆徜禁足了。
————
夜深,明舒洗漱过后,沮丧地躺到床上。
她的心情不是很,除了因为被禁足之外,也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她总觉得有些莫名情绪闷在心中难以渲泄。也不知眼睛睁到什么时辰,人才朦朦胧胧睡过去。
这觉睡得并不踏实,依旧是混沌虚无的黑暗,她在不停奔跑,巨大恐惧如同这永无尽的黑暗,似乎下一刻就会将她吞噬。呼啸的风声与『逼』近的刀剑声混在一起,响在耳畔,她只能不停逃。
没人会来救她,她跑得筋疲力竭,在混沌之中摔倒,再起身之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匕首上淌着血,而她正高举匕首往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扎去,一下、两下、三下……
鲜血溅了满脸,她也恍若未觉,心中郁结难散的情绪,似乎随着匕首得到渲泄。
可下一刻,漫天的恐惧突然袭来,将她包裹,她战战兢兢站起,盯着自的手——那是双苍老的不属于她的手。
黑暗的地面化作镜面,她看到举刀的自。
她成了吕春莲。
对面有束光落下,唐离坐在光中盯着她,似非地目光似乎在说:
看吧,你终于成了我们。
梦,就这么结束。
她从噩梦中惊起,满的汗,满心的『迷』『惑』。
为什么,她会成为她们?
————
天光大亮,明舒缓了许久才起身下楼。
房子里的东西早已收拾妥当,箱笼都被陆徜搬到楼下,今是他们搬家的子,特地挑了个吉,陆徜也休沐在家帮忙。
“明舒,陪我去瞅瞅李老太吧。”曾氏忙了半天,将厨房的锅碗瓢盆都包,才提着个食盒出来。
食盒里面是她大清早蒸的,适合老人吃的软烂糕点,他们要搬了,以后回来的机会不多,曾氏照顾了李老太许久,早就有了感情,想之前再做点老太太喜欢的吃食送过去。
因着手伤,曾氏和陆徜都不让她干活,明舒正闲着,闻言立刻点,跑到母亲身边,跟着曾氏出了门。
到了李老太家,母女两才发现,今天魏卓也来看望老太太。
“早上老太太同我说了久的话,说累了才刚睡下,恐怕……”魏卓正从老太太屋里出来,见到曾氏和明舒有些惊喜,轻轻掩上房门声道。
曾氏带着明舒他行礼:“殿帅……”
礼未行完就叫魏卓托起。
“不必如此多礼,在这里,我还是那个魏卓。”魏卓道。他今和过往一样穿着普通衣裳来看老太太,身上一点架子都没有。
“不敢,您毕竟是殿帅。”曾氏摇了摇,将食盒递上,说明来意。
“多谢你们的心意,这段时,也多亏你常来陪老太太说话,魏某感激不尽。”魏卓让丫鬟接下食盒,自则一边道谢一边陪着曾氏出了门。
“你们今搬?”听闻他们今天就搬家,魏卓难得『露』出几分憾『色』,欲言止。
明舒瞧出些门道来,冲他道:“魏叔可是舍不得我?若是舍不得,有空就来我新家坐坐,我让阿兄陪你说话。”
“明舒!”曾氏听了低斥一声。
魏卓倒是爽朗起,大方道了声:“。你阿兄是个儿郎,上次一面匆匆没时间多谈,若有机会,我要与他多聊聊。”语毕问她伤口,“你的事我听说了,孩子太调皮可不,这伤啊……就是你的教训,可要记牢了,下回别鲁莽行事。”
“我知道了,你怎么和我阿兄一样罗嗦。”明舒一听就蹙眉。
“明舒,别这么没礼貌。”曾氏扯她衣袖。
魏卓丝毫不在意,还挺高兴的:“无妨。”朝明舒道,“承你这一声‘叔’,做叔叔的说你两声,都不得?”
“得得得,魏叔随说,我受着就是。”明舒叹口气,佯作无奈,“谁让我是最的那个!”
“这孩子。”曾氏拿明舒没辙。
魏卓哈哈大起来,过一阵后,他刚想问她们搬家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眸『色』忽然一敛,望曾氏与明舒身后。
“殿帅兴致啊,竟然纡尊降贵到这里来。”
二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明舒猛地转,然后捂住嘴望曾氏。
她们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站着陆文瀚。